曾嫂已顾不得那些虾,她见喻只初不动声色,格格又直冲灶房而来,如今唯有求陈九年了:“陈班头……这灶房,可是我们一日三餐的地方,风水是破不得的。若被挖了,那以后的日子可怎么过呢。”
陈九年也有些为难,跟踪着曾嫂到曾家,如今又平白无故要挖别人的灶膛,确实是唐突了一些:“格格,不如,咱们就回去吧,反正你是格格,王府里有的是银子,这灶膛下面有没有银子,又有什么关系呢。再说,那不过是格格做的一个梦,梦是不做数的。”
格格却坚持要挖。如今就是三头驴也不能拉格格回头了。
陈九年本想着喻只初能帮着劝一劝,格格一向听喻只初的话,如今,也只有喻只初能防着她胡来了。
没想到,喻只初却从院子里找来一把铁锹,对着灶膛就挖了起来。
陈九年目瞪口呆:如今这俩孩子,难道是疯了,怎么颠颠的来挖别人的灶膛?
挖了几下,灶膛下面已露出黑黑的一个大洞,格格伸手向里摸索,却是什么也没有。
她心里不禁奇怪,前一次,明明听到曾嫂对另一个厨娘说,她把喻夫人给的银子藏到了灶膛下,怎么如今来挖,却没有了呢?
抬起头,格格才发现,曾嫂额头上有隐隐的细汗,见喻只初住了手,曾嫂的脸色才好看些:“格格的梦,看来不是真的…….如今天色也不早了,格格还是回吧。”
“这么唐突的,把你们家灶膛挖了,真是……”陈九年先有些不好意思了,曾嫂虽只是厨娘,可在陈九年看来,今儿确实是格格过分了,难道他梦到曾嫂祖坟里有银子,还需挖开曾嫂家的祖坟不可?
曾嫂已是哭哭啼啼:“我们不过是给喻府做工的,人微言轻,只要格格高兴就好,挖了我们的灶膛,就挖了吧,我们并不敢说什么。”
曾嫂像极了一个弱女子。极力博取陈九年的同情。
格格抢过喻只初手里的铁锨,看准了大锅旁边连着的一口小锅,对准小锅下面的灶膛又要开挖。
“格格,可以回去了。”陈九年拦着她。
格格甩开陈九年的手:“若还没有银子,我甘愿赔曾家十倍的银子。”
曾嫂见此,已坐地哭起来:“没法活了,主子们这是要奴才们的命了。”
陈九年直叹气,格格的骄纵与坏脾气,他是见识过的,喻夫人惹了她,说不准还会吃上两耳光,何况是无权无势的曾家呢。
如今,只有任由她胡来了。
格格挖了两铁锨,便直说累,衙役接过她手里的铁锨,顺着方向往下一挖,竟然发现了两个黑口的坛子。
将坛子抱出来时,只觉得十分沉重,而坛口也用棉布,细细的包了一层,看布的成色,像是刚埋进去不久。
曾嫂呆住了,曾家男人拔脚想跑。陈九年已反应过来,及时的拦住了他。
打开看时,两坛子满满的,全是银子。
陈九年拿出一锭,细细一看,竟然是官银。
怀海城里,只有喻府,用的是官银。且是这么大锭的官银。
“曾嫂,你在喻府当职,每个月不过一两半两银子,这银子,不是你挣下的吧?”陈九年顿时严肃起来。
曾嫂见银子被挖了出来,顿时如泄了气的皮球:“我……我…….”她吞吞吐吐,说不出话来。
“说,你是不是里应外合,平时常偷喻府的东西,今日偷的,不过是虾,这些银子,是不是以前偷的?”陈九年又问。
曾嫂连连摇头:“陈班头,这银子,确实不是我们偷的。”
一旁的吴掌柜也赶紧道:“陈班头,格格,少爷,这银子,听曾嫂说,的确不是她偷的,是有正经来路的,不然,我这银号,也不敢做她的生意。”
“你不是说,你是来吃酒的吗?”格格问他。
吴掌柜连忙打嘴。
“曾嫂,你哪里来的这么些银子?什么时候从喻府里弄出来的?”陈九年问她。
曾嫂想了想,却突然沉默了。
任由陈九年再问她,她只咬牙不说。
格格冷笑道:“曾嫂,你倒是有志气的,不过,另一个厨娘,可是把什么都告诉我们了,如今,只等着将功赎罪呢,不然,我怎么会知道,你家灶膛下藏着银子?我劝你,还是都说了吧,不然,到最后,枉送了你的性命。成天的这样过日子,你们就心安?就不怕,阿英寂寞了,来找你们说话?”
格格不过是故意这样吓她。另一个厨娘,格格根本没去见她,更没有跟她说过什么话。
曾嫂显然被格格的话吓住了:“刘妈果然什么都告诉格格了?”
原来另一个厨娘叫刘妈。
格格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