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芙蓉照着李珍珠教的法子,每给鸡仔煮些半熟的米粒,又把菜叶切的细碎,撒在米粒里,拌均匀了,才喂给它们。鸡吃的欢畅,不几就大了好些,白的时候,芙蓉就把装鸡仔的筐子搬到院子里,把鸡仔倒在地上,任由它们在大院里撒欢,叼些石子磨牙也好,啄个虫子咽了也好,引的鸡窝里的老鸡羡慕的直叫,可是不能放它们出来,一来都是下蛋的时候,若出了窝,不定就把蛋下哪里去了,二来老鸡养了几年了,要是被哪个手不干净的人捉了去杀吃了,那就亏了。
鸡仔有些怕狗老四,一见它,就跑的远远的,老四吧嗒完自己的饭,却总喜欢追在鸡仔的屁股后面,这样在太阳底下打打闹闹了七八,就算混熟了,老四卧着眯眼养神,鸡仔还敢跳到它身上去啄一啄他油光的毛,老四却只伸出舌头来舔一舔,连动也不动一下。
这芙蓉从铺子里回来,又买了一斤黄米,共花了二十多文钱,喂完这一斤黄米,鸡仔个头就又大很多,以后就能吃剩饭,可以自由的去觅食,不用喂的这么精细,买黄米的银钱,就可以省下来了。如今的鸡仔有一个手掌大,活灵活现的,比刚买回来时,站手心里都战战兢兢的模样,真是壮实多了。
芙蓉切了些绿杆细苋菜在米里,这苋菜本是农家人夏季爱吃的青叶菜,不论是做疙瘩汤,还是捞面条,还是用水煮了捞出来放凉水里一冰,加上些捣碎的蒜汁淋上去,都是又下饭又简单。不但颜色好看,鲜绿油亮的,味道也好,嚼起来满嘴的嫩意,苋菜虽不是金贵东西,但也就初夏才有,若到了秋冬,冷起来,苋菜又经不得严寒,受不了霜降,寻常家里基本就吃不着了,花十个大子,也不一定能买到一扎,此时正是苋菜长成的季节,镇上的草沟里,河边,后山上,房前屋后的,遍地都是,不但家家户户当菜吃,就是拌着米喂给鸡仔,也省了它们不少嚼头。
芙蓉本来买了六只,每次到了喂米的点,它们早已“啾啾”叫着围了上来,今儿芙蓉敲了半铝盆,却只来了五只,那只最漂亮的,米黄色的鸡却不见了,芙蓉翻了西屋,它没躲在角落,又去桌子下面,床下面都瞅了瞅,也没有,院子里虽大,可一眼能望到边,梧桐树,它上不去,大鸡窝,它不敢去,那只有厨房的麦秸堆了,芙蓉扑上去扒开麦秸秆,一寸一寸的搜寻了一遍,还是没有,正纳闷,葫芦探出个头来冲芙蓉:“姐,我知道黄鸡在哪。”
“在哪呢?”芙蓉一听,把麦秸秆又归拢到一处,在围裙上擦了擦手问他。
葫芦舔舔嘴唇子,吧嗒吧嗒提溜着眼睛,好像欲言又止的,又有点不好意思。
“被……被老四吃了?”芙蓉问。
葫芦摇摇头。
“被……被你吃了?”芙蓉又问,自己的这个弟弟,趁自己不在时,连蚂蚱都敢烤着吃,把蛇抱在怀里当蚯蚓,还有什么是他不敢干的。
葫芦又摇了摇头。盯了芙蓉一阵,才声:“我告诉你了,你可不能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