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北区白役之间的斗殴,一个月里总有几起。以前南区仗着人多欺负北区,现在找到了楚凡身上,可不是老虎头顶挠痒痒,自讨没趣?
虽然南北区划河而治,却并没有南区案件北区就管不得的硬性规定。楚凡出城追凶算是破了惯例,倒也没什么大不了,说不定正合新来的县令大人口味。
大伙正七嘴八舌讨论,先前探听的白役回转,道牛丁几个爬上岸,往县衙方向去了,想必是找张彪告状。
石猛依旧稳坐钓鱼台,不慌不忙,招呼大家不分尊卑一起坐下吃茶。茶馆掌柜的见多了人,殷勤添加了几碟瓜子点心。
茶过三巡,外面脚步声震得木楼摇晃,一名捕快大踏步急吼吼闯入,气喘吁吁道:“猛哥,不好。张彪亲自带着六名马快,出城抓楚兄弟去了。”
原来县衙班房需要人常年值守,一般留下北区捕快四人,南区六人。捕快又分为骑马的马快,步行的步快。阳武县分配快班总共才八匹马,捕头张彪与石猛常备一匹,剩下六匹根据情况临时安排。
马儿在城里驰骋不开,只是骑着威风,往往下乡时才用。平日里,管辖城外地域大的北区才分配两匹,南区却有四匹。
这一次张彪索性把北区两匹马也征用,带领六个捕快去抓楚凡。除了要为牛丁出头外,一是成心逞威风,杀鸡给猴看,二是防备了石猛带人来追。
前来报讯的捕快正巧当值,耳闻目睹,哪里还有假?他要班房里剩下的三个北区兄弟打掩护,待张彪一走就跑出来找石猛。
什么?石猛霍然站起,碰翻了桌案上的茶盅,掉落在地板上打得粉碎。
气氛骤然紧张。
众人目不转睛注视着他,跟随站起,议论纷纷。
张龙道:“张彪好没道理,这明显是公器私用,袒护牛丁。”
王双道:“那我等就去禀告典史……”
“唉,没用的,阎威同他穿一条裤子。”
“那,干脆禀告李文大人……”
“也没用。李大人新到,不清楚下边情况。张彪身为捕头,出城查案是分内之事。虽然人人都知道他准备公报私仇对付楚兄弟,道理上却站得住脚……”
赵虎却是一个火爆脾气,“仓啷”把腰刀抽出半截,叫道:
“这也没用,那也没用,难道就眼睁睁看着楚兄弟被人家欺负不成?猛哥,你点下头,我赵虎带几个兄弟去阻拦,大不了同张彪战三百个回合……”
石猛被逗乐了,指着赵虎哈哈笑道:
“小样,你打得过他吗?只怕三个回合都撑不了……你们不要说话,让我想一想。”
言毕来回踱了几步,以右手中指梆梆梆弹自己脑壳。
这动作是跟楚凡学的。
跟楚大神棍一起呆久了,不光动作语言开始学他,连思维也渐渐发生了变化。石猛觉得,自己比以前聪明了不少,眼界开阔了不少。
赵虎担心的是张彪欺负楚凡,而石猛担心的却是楚凡欺负完张彪后,该怎么收场?
以“仙师”的能力,弹指间就可以灭了张彪同六个捕快。但这一次,与上回夜里悄悄暴打他一顿,性质完全不同。
老百姓为什么被捕快殴打不敢还手,有时候并不是打不赢。而是你一旦公开对抗,就是与官府为敌,将遭致无穷无尽的追缉报复,家族妻儿朋友全部被牵连。
捕快与白役不同,虽然没有官身,却也是衙门的正式在编人员,代表着官府。
石猛猜测,楚凡也许不怕官府,不怕报复。可一旦公开打了张彪与众捕快,“仙师”的身份就再也无法隐瞒,“历练”宣告失败。
所以,至少在明面上,他不能对张彪怎么样。
但张彪那厮,绝对不肯善罢甘休。
那么楚凡会甘心受辱吗?也不会。
该怎么办?
似乎形成了一个死局。
石猛还在寻找破局方法,又一名捕快急匆匆登楼,嚷道:“猛哥,猛哥,阎威大人要你马上赶回县衙,说有重要事情商量。”
这条老狐狸,想借官威压制石猛,拴住他的腿。
听到这句话后,石猛犹如醍醐灌顶,瞬间理清楚了头绪。
阎威同张彪的最终目的,是借用这件案子整垮他石猛,夺取一县捕头之位。可笑的是他们并不知道,自从跟随楚凡后,捕头之位对他已经不重要了。况且,楚凡并不是泥土里任人宰割的一条蚯蚓,而是云霄上睥睨众生的一条飞龙。
想通这一切后,石猛豪气顿生,根本不理睬上司典史的命令,笑道:
“你们两个值班的,速速赶回县衙稳住阎威,就说我要等一会儿才到。王双,赵虎,马上叫其他兄弟装备整齐,火速赶往云升车马行集合。张龙,跟我前去车马行征用马匹。南区不是老仗着人多欺负咱们吗,这回咱们也欺负欺负它,哈哈哈……”<div id="center_tip"><b>最新网址:www.</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