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介休城时,天色已经很晚了,用自己中尉司马的印绶叫开了城门后,刘越没再惊动府衙中的任何人,独自寻到了县中的驿馆。刚经历过围城之扰的介休官驿还没从困厄和混乱中清醒过来,一个年迈得分不清男女老幼的驿卒强打着精神接待了他,刘越意兴阑珊地塞了几口晚饭,早早地便睡了下来。
当晚,刘越做了很多个旖丽的梦,他梦见自己与各式各样的美女坦诚相见,抵死缠绵。古典的,现代的,娇柔的,奔放的,她们的面容大多模糊不清,仔细辨来,有人依稀是高丽婢的面容,有人依稀是青扶罗的模样。
醒来时天已大亮,刘越坐起身,看着阳光从破旧的窗棂中透过来,照在凌乱的被褥上,他苦笑着摇了摇头,安慰自己道,因欲而兴,此谓性;因人而兴,则谓淫,大抵来说,从身到心,自己还算是正常的,只是梦境虽好,精力虽泄,但胸中的那股躁意却像被凝练了一样,似乎越发精纯起来了。
虽说秋鸿来有信,春梦了无痕,但像这样在梦境中折腾了一晚,加之睡前肚子填得又太过随意,饶是刘越这样龙精虎猛的健硕少年此时也顿感饥肠辘辘。他稍稍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物,慢悠悠地挪下了床,正要唤那掉光了牙的老驿卒准备朝食,却听见房外的廊道里传来了一阵纷乱的脚步声。
“刘司马,刘司马!”脚步声到了房外便戛然而止,门外一个声音高叫道:“刘司马在馆舍内吗?小人李矩告罪,韩县尉让小人前来请司马到县衙中议事。”
“是李矩啊,”刘越笑着拉开了房门,只见一个身形瘦长的男子正拢着手站在门外,见刘越一脚踏出了门,他立刻低下头来,神色恭谨地躬身就要下拜。
“打住,打住。你这都是哪里学来的规矩?”刘越皱着眉头制止了李矩的行礼,不悦地训斥道:“你是我的从事,又不是我的奴隶,平常见面平辈执礼即可,不必如此谦恭。”
“韩县尉叫我去县衙议事?”刘越不等李矩回应,接着问道:“莫非是温县令已经回城了?”
李矩涨红着脸,手足无措地朝刘越深深躬了躬身子,恭敬地回答道:“回司马,温令今日一大早就到了城里。”
“唔,这温县令还真是不辞劳苦,清早回城也不稍加休息就开始议事论政了。”刘越随口应了一句,转脸又对李矩笑着说道:“上任了半天,李从事感觉如何?我交办你的事处置得怎么样了?”
“知遇之恩,恩同再造,小人唯有尽心竭力以报司马厚爱。”李矩因激动而略显哽咽的话语中蕴含着有条不紊的从容:“二十余名曹卒中,除去因父子、兄弟只取一人的之外,已有五人愿意弃业从军,追随司马驱胡立功。其余十余人,小人还想再去劝说一下,望司马能多给小人一点时间。”
“罢了,罢了!能招募到五个人已经很好了,人各有志,就随他们去吧。”刘越朝李矩点了点头,摸着下巴上硬扎扎的胡茬叹道:“介休城小,胡人势盛,我们能募的人太少,也就只能在精字上下功夫了。
自愿从军的人,多是无畏生死之徒,只要多加磨砺,自可所向披靡。那些勉强被征的人却不同,他们心有畏惧,志在苟且,一旦对阵强敌就会奔溃逃散,这样的人纵然再多也无异于事。”<div id="center_tip"><b>最新网址:www.</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