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鲁大山现在是志得意满,但是并没有高兴太久,现实的残酷很快就将他的兴奋粉碎得烟消云散。据韩梅书记说,今年的秋粮已经没了指望,百姓们将很难熬过这个冬天。
鲁大山的驻地在清水和路安城之间,侥幸躲过了一劫,让他有时间思考对策。他的法子是,四处打听,看看有没有大买卖可做,而促使他下定决心要大干一场的原因是,韩梅书记找他谈话了。
不知是不是肖明的玩笑话起了一个暗示作用,还是有别的原因,韩梅书记再见到鲁大山团长,总有点儿心慌,开口说话有些脸红,看到鲁团长不开心就隐隐觉得有一丝心疼。
韩梅正在忙着组建县大队,借着来跟鲁大山要枪的功夫,韩书记忍不住问了一个让鲁团长面红耳热的问题:“大山同志,你对战争和感情怎么看?”
本来这是刘国良政委比较感兴趣的话题,他经常去找韩书记谈谈人生,谈谈理想,且洋洋洒洒滔滔不绝,就像做报告一样,但韩梅心里总感到有点儿不舒服。
这韩梅是在县城念过初中的人,算是大文化人了,有知识有水平,要不然也不能年纪轻轻就当了书记。本来工作繁忙,顾不上考虑自己的感情问题。结果年龄越来越大,不知不觉成了老姑娘了!
在飞虎寨住了半个月,安谧平静的生活让她暂时忘记了工作上的烦恼。而吕继英对肖明的一往情深又深深地打动了她,令她非常向往。哪个少女不怀春,何况韩梅已经不再是小姑娘了,没事的时候就会想,如果自己是吕继英该怎么办,革命和婚姻有没有冲突,自己应该作何选择。这些问题一直困扰着她。
政府提倡人人平等恋爱自由,但这似乎与自己不搭边。韩梅不乏追求者,军区、分区、地方大大小小的头头脑脑都紧盯着她。而她却唯独对鲁大山有点儿心动。在她看来,鲁大山正直善良,乐观向上,虽然没什么文化。人现在也倒霉了一点儿。却是一个真诚的人,跟着他绝不会受委屈。她那秀才爷爷深谙相人之术,自己也学了点儿皮毛,这应该不算是封建迷信吧!
鲁大山打仗骂人是一把好手,跟女人探讨感情问题还是头一回,一时不知怎么说才好,竟然想起了刘国良,这小子一张好嘴。说什么都一套一套的,看来以后得好好对人家。向人家学习学习。
“我能说实话吗?”鲁大山憋了半天,蹦出这么一句。
“当然,我就想听真话!”韩梅忍不住微笑,鲁大山现在的样子还真是可爱。
“那我说错了,你可别生气啊!”鲁大山脸红脖子粗。
“不会,咱们不是在讨论嘛!”韩梅莞尔。
“在我看来,战争就是打仗,感情就是男人和女人过日子!打仗是男人的事,只有过好了日子,他们才能安心打仗、打胜仗!”鲁大山忽然鼓起了勇气,眼神变得坚定而热烈,“这就好比咱俩人,我带着弟兄们上战场,你组织妇女为我们做鞋送饭,打了胜仗,是咱们大家的功劳,我们一起高兴,一起庆祝,这才是战争和感情最好的结合!”
“你……不要忘了你说过的话!”韩梅脸一红,转身跑了出去。
就好像被一个碾盘大的馅饼砸中了脑袋,接下来的几天,鲁大山一直晕晕乎乎找不着北,满脑子净是“打了胜仗一起庆祝”,可是从哪儿下手呢?
拔据点,那是游击队才干的事情,与自己的身份不太相符;打县城,独立团目前还没有这个实力!“火车?”鲁大山的脑子里忽然划过一个念头,“对,就是他了!搞好了,今年冬天的粮食就有着落了!”
鲁大山兴奋不已,马上叫过赵文斌和卢喜安,确定了方向,分派了任务,悄悄地准备去了。
飞虎寨终于度过了危机,由于发现及时,木村医生处置得当,除了那几个年老体衰的村民不幸身亡外,没有大面积的传播,众人稍稍松了口气。
弄清了事情的原委,王金龙勃然大怒,命令侦察连:“去找出小日本在哪儿,干掉这些狗日的!”还没等侦察连出发,鲁大山派人来了,带来了短短的一句话:还账,不知有没有胆拿!
肖明笑了,对来人说道:“回去告诉鲁大山,就说我一会儿就到,他小子那点儿花花肠子我还不知道!”
鲁大山托了很多人,终于打探到了一个重要情报:日军一辆补给列车将会在三天后经过东边的铁路。这让他欣喜若狂,但随后又发了愁:这是一项大工程,所需车马甚多,只回来的路就要走六七个小时,独立团这点儿人恐怕应付不来,而附近的兄弟部队都刚组建不久,放个哨还可以,打仗就勉为其难了。唯一有经验的是小李子的队伍,可他们路途遥远,要是被鬼子从公路上一拦,就白忙活了。
他权衡再三,决定还是与飞虎寨合作。因为飞虎寨有火力优势,只要日军不出动飞机,与敌人纠缠几个小时,还是没有问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