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用意大利语试试,”叔父用意大利语开始问他。
“这是什么地方?”
“对,这是什么地方?”我着急地重复了一遍。小孩子什么也没有说。
“这孩子真讨厌!你回答不回答!”叔父叫着,他生气地拉着这淘气孩子的耳朵左右摆动,“这个岛叫什么名字?”
“斯特隆博利,”这位小乡下人回答,他逃开了罗伯特,穿过橄榄树,奔向平原。(斯特隆博利:在西西里北部地中海里面。)——我们不再想起他。斯特隆博利!这意料不到的名字给我的想象带来了什么样的后果啊!我们正在地中海的中间,周围是古代神话中的景色,我们也正在风神控制着大风雪的那块圆形地带。东面那些蓝色的山就是卡拉布利亚山!南面远处的火山就是大而可怕的埃特纳!
“斯特隆博利!斯特隆博利!”我重复着说。
叔父用手势和话语给我伴奏;仿佛我们在合唱。
哦,什么样的旅行啊!多么了不起的旅行啊!我们从一个火山里面进去,又从另外一个火山里出来,而这另外一个火山距离斯奈弗和世界边缘上的冰岛的光秃秃海岸有四千英里!我们这次远征的机会却把我们带到了地球上最幸运的国家里面!我们把终年积雪的地方换成了常绿区域,并且把寒冷的北方的灰雾换成了西西里的蔚蓝的天空!
吃完可口的点心以后,我们又出发到斯特隆博利港口。把我们到达这个岛的经过叙述一番是没有什么意思的;进信的意大利人一定会相信我们是从地狱里被掷上来的魔鬼,所以我们宁愿象船只失事的遭难者那样走过。这样不大光荣,可是比较平安些。
路上我听到叔父嘟囔着说:
“可是罗盘——它的确指着北方!这怎么解释呢?”
“真的,”我藐视地说,“根本不去瞧它倒还省事得多!”
“这一定会使在约汉奈姆的一位教授感到丢脸,如果他不能为一种宇宙现象找出理由!”
叔父说完以后,半裸看身体,腰间缠了系有钱袋的皮带,眼镜带在鼻梁上,他又变成了严厉的地质学教授。
离开橄榄林一小时以后,我们到达了圣-温赛齐奥港口,罗伯特为他第十三周的服务索取了薪水,叔父把薪水数给了他,并且和他热烈地握手。
那时候,即使他不和我们一样具有很自然的感情,至/j他表现了一种最不寻常的感情——他轻轻地用指尖碰碰我们的手,并且微笑着。
那时候的阳光很刺眼……
“快醒醒……小阳…”
“小阳……快醒醒…”
我听到一个女声用汉语说着。汉语?我为什么能听懂汉语?小阳?
“啊……”头疼的要死,我到底是谁?我愤怒地嘶吼着,周围的那些人好像都看不到我一样,在进行着劫后余生的欢呼。
“你是秦阳…”
“谁?谁在说话?”
“啊……”大脑又传来一阵刺痛,眼前那些景象慢慢地开始变得模糊……这就是死亡的感受吗?我觉得我飘起来了,一直向着上空飘着,我看着那个“我”在下面交谈着……
“那不是你……你是秦阳……”
“秦阳?”我现在飘得很高,感觉一切都被我踩在脚下,不过眼前的一切依旧是模糊,就像透过窗户上一层薄薄的水雾,看着楼下那个车水马龙的城市……
“西流尔?秦阳?秦阳……”
“对哦!我是秦阳,根本不是什么狗屁西流尔……”
“哐啷……”眼前的一切景象突然就像玻璃一样碎掉了,我又陷入了无边的黑暗……
“小阳,别睡了,快醒醒…”
那个女声又出现在了我的意识中……她是谁呢?为什么会有这么熟悉的感觉?
“你是谁?”黑眼中的朝着四周大喊了一声。
“我是丹娜呀,马丹娜……”
“啊……”我的背后一阵湿漉漉地感觉传来,等眼睛适应了周围的环境,我的眼前是一张绝美的脸,还残留着泪痕。一个高鼻子的金毛老外正在摆弄着插在我身上的各种管子,一脸不可置信地用着蹩脚的中文说道,“哦!马小姐,这简直是奇迹呀……”
马丹娜笑而不语,但眼中流露出的却是感谢还有一种复杂的情绪。
我看的有点糊涂,准备起身坐起来,却没想到刚有这个意识,那个洋医生以一种我自认无法企及的速度,把我摁在了床上,用他那蹩脚的中文一脸深情地对我说,“哦,宝贝,你现在还是不要乱动的好……”然后很“乖巧”地替我盖上被子。
我看的目瞪口呆,终于从牙缝里挤出了一句话,“丹娜,这他妈是什么地方呀?”
“上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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