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人,这一点我可以保证,”邵乐从单肩包里掏出一部早已准备好的无人机,检查了一遍以后,又翻出pda,把纪录功能调出来,测试了一下,从现在起,只要无人机上天,就会把看到的一切忠实地纪录在pda上。
“呆会我们不会离的太近,周围一定戒备森严,”邵乐估计了一下那里的面积,“执行屠杀的不会超过一个连,但是负责警戒的至少有一个团,所以哥儿几个,小心,一个疏漏,我们也要成为大屠杀的受害者了。”
吉普赛村庄离维舍格勒还有段距离,邵乐等人就是抄近路撒开了跑至少也要几个小时,更何况是未知路况,不可能两眼只看前面,一门心思朝前飞奔。
大路上的车子是想也不用想的,通往屠杀现场的路根本不会让陌生车辆进入,等碰到哨卡再朝后转就太傻了,就是条狗站在路上也知道朝他们这些陌生人叫两声。
这才是考验他们的时候,长途奔袭。
跑不死的步兵,指的就是这种情况。
6时23分10秒
太阳依然从东方升起,阳光还没来得及为大地带来温暖就被阴云笼罩。
淅淅沥沥的小雨再次下了起来。
一支军队已经彻底控制了吉普赛村子。
所有人被赶到大路边的空场上。
负责警戒的人手中的枪上着刺刀,破破烂烂的军装,就像邵乐前些日子见过的卡尼亚奇游击队,但是脸上是略显狰狞的表情,不是维加那样的爽快,也不是卡尼亚奇的狡猾,更加不是维加战友那农民式的纯朴,是狰狞,见过太多血的狰狞,还有吓人的冷漠。
“呜哇”有小孩子被吓哭了,妈妈就赶紧把他抱起来哄着。
从村子里走出来二十多个人,中间有一个瘦子军官,头戴大檐军帽,土黄色的头发,两只眼睛也是跟头发差不多颜色,灰白色的胡子茬儿遍布大半张脸,狼找猎物一样巡视着每一栋经过的房子,他身上穿着黑色皮夹克,脚上是跟普通士兵一样的军靴,整个人像一个老派的还活在二战时期的苏俄老兵,可他身边的士兵对这个军官却非常的尊敬。
或者说是敬畏,还带着一点儿恐惧。
这名军官有着不同寻常的耐心,尽管看起来他掌控了现场,可还是走过每一栋看起来一阵风就能吹倒的木板房,并且很快有所收获。
“这是谁家的”
他提着一个迷彩背囊从一栋房子里快步走出来,来到人群的前面问道。
说的是波斯尼亚语,很流利,就算有目击者,也不会认为他是塞尔维亚人。
人群都看向正在安慰一个小男孩儿的妇女,她花白的头发在风中微微晃动。
“是我儿子的,”她有点儿怯懦地说。
一名副官不太相信她说的,就凑到这名老派军官身边低声说,“将军,不像是实话,吉普赛人怎么可能进维和部队服役,一定是在维和部队驻地跟哪个当兵的睡觉顺便偷来的,吉普赛人全是小偷和娼妓。”
这位被称为将军的老派军官没有回答他,好像觉得他说的有点儿道理,他低头看向背囊,从里面抓出一顶蓝色的贝雷帽,带着点儿审视意味的瞅着。
没人敢在这个时候打扰他,都静静地等待着。
雨稍微大了点儿,噼哩叭啦地打在地上,溅起一个又一个泥点儿。
几分钟以后,将军猛地抬起头,他把背囊口朝下,用力抖了两抖。
“哗啦”
里面剩余的口粮、罐头、两件换洗衣服,还有其他一些小物件都掉在地上。
然后他把背囊一丢,朝后面树荫下的卡车边走去。
端着步枪的人收起枪,朝后退去。
是要离开了吗
三辆早已等候多时的卡车蒙着帆布的车厢突然掀开,三挺重机枪早已经准备多时,在见光的那一瞬间,极有默契地同时扣动扳机。
“突突突突”
血光四溅。
惨叫声。
孩子的哭声。
女人的尖叫声。
周围负责警卫的步枪手冷漠地看着正在发生的一切,没有一丝表情。
面向外围警戒的人甚至根本不打算回头去多看一眼。
雨更大了。
一个像黑色小木棒一样的东西从两千多米外的树林里升起,一头扎进铅灰色阴云里,消失不见。
才不过五分钟,枪声骤然停止。
上百具尸体倒在地上,血水混着雨水,汇聚成红色的“湖泊”。
刚才退开的步枪手,再次上前,步枪上的刺刀闪着寒光,不时插向地上的尸体。
“砰”
第一声枪响。
一个还在抽搐的妇女倒在地上,她压在下面的孩子也停止了挣扎。
“砰”
“砰”
几分钟后,黑色木棒再次出现,它划过村庄上空,飞翔的姿态有点儿像是雨中迷路的飞鸟。
一次。
两次。
三次
将军好像发现了这只有点儿不太寻常的鸟,他抬起头,有些犹疑不定地看着。
雨点儿打他的眼睛上,他不得不眯起眼睛。
鸟好像最终被雨水打湿了翅膀,再也无法保持在空中翱翔,趔趄着朝地上栽去。
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将军的瞳孔突然一缩,他离开卡车,发疯似的朝北侧跑去。
“干掉那只鸟”他用塞尔维亚语失态地大喊。
其他兵都有点儿不明所以,什么鸟在哪里
“轰隆”
雨中的一声惊雷般。
正在跑走的将军被火光吞没。
“呼”
冲击波涤荡着方圆百米的范围,包括那三辆放着重机枪的卡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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