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宜国摆摆手拒绝了,然后看了一眼苏望,转过头道:“劲松,麻烦你等一会。”
“去吧,去吧,没事的。”。田劲松把烟夹在耳朵上,挥挥手道。
苏望跟在曾宜国的身后,向供销社大门走去。这是一座很普通的大楼,大门与马路平齐,走进去却是第二层楼。大门两边各挂了一块牌子,左边是红字白底的“中国共产党郎州地区供销合作社委员会”,右边是黑字白底的“荆南省郎州地区供销合作社”。
走进大门,是一条长长的走廊,右手第一间是传达室,里面坐着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头,听到苏望两人的脚步声,抬了一下头便很快又低下去,继续他的半睡半醒。
后来的第二间门框上方挂了一块小牌子“保卫科”,走过保卫科,视线一下子明亮许多,房间也多了许多,分别是“生资科”,“监督审计科”,“办公室”不等。曾宜国带着苏望直接走到了靠里面的一间挂着人事科牌子的房间。
“夏科长,你好!”
“曾科长,你好啊!真是贵客啊!”办公室一位穿着短袖衬衫、四十来岁的男子闻声抬起头来,旋即推出一副笑容,站起身走过办公桌迎了过来。
苏望站在曾宜国身后,脸上挂着笑容,没有出声。他早就知道大表哥已经把地区供销社的关系理顺了。供销社的职能是为本地农业生产和农村经济发展提供服务,它的对口银行就是当地农业银行。可以这么说,郎州地区农业银行就是郎州地区供销社的钱袋子。而掌握郎州市农行信贷大权的曾宜国自然与供销社系统非常熟悉,在这里也算得上是贵客。
“那里,那里,夏科长,我今天是来拜码头的。这是我的表弟苏望。”
苏望立即闪了出来,微微弯腰道:“夏科长,你好,我是苏望。”说罢便主动伸出双手。
刚刚与曾宜国握完手的夏科长腰直了一下,伸出一只手与苏望握了握:“苏望,荆南工学院电气自动化毕业,曾科长,你这是给我们供销社送人才来了。”
苏望恭敬地答道:“夏科长,我刚刚毕业,什么都不懂,还要请你多指点。”
夏科长笑着指了指苏望,接过曾宜国递过来的烟,苏望连忙掏出火机,先给夏科长点上,然后又给表哥曾宜国点上。
曾宜国跟夏科长在烟雾中聊了一通跟白开水差不多的闲话,待到烟都抽完,曾宜国从皮包里掏出派遣单等手续,递给了夏科长:“夏科长,还要麻烦你了。”
夏科长接过来:“那里,应该的。”然后顺手递给旁边的一个人:“老王,你给苏望同志办下入职手续。”
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男子接过文件,摊在自己的桌子上,苏望连忙靠了过去,而夏科长和曾宜国却不约而同地移步去了办公室门口,而且又点上了烟,开始新的一轮云里雾里。
“苏望,1972年5月出生,郎州义陵人。”
“是的,是的。”苏望一边点头,一边不动声色地将一包精品白鹤放进了老王找笔拉开的抽屉里。
老王的目光在烟盒上飞快地扫了一眼,然后合上抽屉,原本很严肃的脸上也带出一丝笑意。他在派遣单上飞快地签上接收意见,然后撕下那一联,递给苏望:“好了,等会夏科长盖了章你就拿这个去办户口,你的档案社里会去函找教委要。”
“王师傅,那是不是从现在开始我们就是同事了?”苏望接过派遣单问道。
老王愣了一下,随即点头道:“算是了。”接着他嘟囔了一句:“有关系去县里找个好单位嘛,进供销社……”说到这里,老王意识到什么,眼睛往门口扫了一眼,随即又看了看周围的同事,发现没有异常这才继续整理手续。
“人往高处走,家里都希望我先分到地区再说。”
“那是,乡往县里走,县往地区走,地区往省里走。”老王一边整理文件,一边继续嘟囔着,苏望却是没有做声了。
这时夏科长转了过来:“老王,办好了吗?”
老王连忙站了起来,弯着腰道:“夏科长,都办了,就等你签字盖章了。”
夏科长接过文件,匆匆看了一眼,顺手在领导栏签了字,然后从裤口袋掏出一簇用绳子连在裤子上的钥匙,用其中一把钥匙打开抽屉,拿出公章,在文件和苏望手里的派遣单上分别盖上鲜红大印。
“夏科长,我表弟就交给你了,还要请你多多照应。”曾宜国又递上一支烟道。
“好说,好说。”夏科长这次把烟夹在耳朵上,“小苏啊,今年我们供销社分来了三个大学生,其他两个还没有来报道,你先到处走走,熟悉一下环境,下午我们再研究你们具体去处的问题。”
“好的,麻烦你夏科长了。”苏望点点头答道。
曾宜国也和夏科长告罪了一声,带着苏望离开了人事科。他事务繁忙,每天不知多少人等着找他谈贷款的事情。<div id="center_tip"><b>最新网址:www.</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