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世家勋贵的日子,表面看来,确实很是风光,然而,内里如何,却还真是“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这……这……”
许嬷嬷只觉得自己犹如从炎炎盛夏,突然被人挪到了冰天雪地般,无处不在的寒风扑面而来,掀起自己的衣裙的同时,也将自己身体里最后一丝热量给带走,短短时间里,就有一种自己会被冻成冰块,从此,长眠于这座雪山的惶恐不安,却又无力挣扎,只能认命的感觉。
然而,不知该说今日的佟涵梦,确实被压抑得太久了,终于逮着了个“倾诉”的机会,抑或是该说,因为对安国公夫人和傅芷卉母女俩那“稳操胜券”的谋算,而让佟涵梦那向来冷漠自持的心扉也突然裂开了一条缝隙,更难得地生出了洋洋自得的情绪。
总之,此刻,佟涵梦就继续道:“奶娘,大姐今年已经十九岁,大哥也已十七岁。”
“据我所知,早在去年,父亲就已经写好了请封大姐和大哥为郡主和世子的折子。”
“不……不可能!”
哪怕,这几十年来,淮南王府里发生的每件事情,在此刻,犹如那散落了一地的珍珠,终于被人一颗颗地寻摸出来,并拿线细细地穿成珠串般,让人清楚地就能感知到淮南王府那掩映于平和表相下的波澜,然而,许嬷嬷依然不愿意相信这一点。
“皇室勋贵,世家望族,从没有‘以庶代嫡’的说法!更何况,关系到一府未来的爵位的承袭!!”
“奶娘,这世间,什么事情都会有‘特例’。”向来明白“适可而止”道理的佟涵梦,摇了摇头,道:“不过,奶娘,我向来相信‘世间无难事,只要肯攀登’。”
“就如,安国公府的事情……”
……
傅府
“都说‘夫妻床头打架床尾和’,又有‘清官难断家务事’的说法,那么,今儿个这事,你想让我如何判?”
老夫人放下手里的茶杯,淡淡地说道,言谈举止间,不带丝毫烟火气息,仿佛那个被自家大儿子,也就是如今已袭爵的安国公给狠狠地揍了一通,连牙齿都掉了好几颗,惨遭“毁容”的妇人,并非自己曾寄予厚望,逢人就夸赞不已的“完美”大儿媳般。
“祖母,这些年,我娘为国公府付出了多少,大家都是看在眼里,记在心里的。为人子女者,虽不能说至亲长辈的坏话,然而,今日之事,倘若,我这个做人儿女的都不能站出来,为娘说句公道话,那么,一旦世人知晓此事,又会如何看待评判我呢?……”
侃侃而谈的傅芷卉,微微垂眸,重重地掐按着自己的手心,借助这样的疼痛,才将到喉的咆哮质问话给咽下肚去,然而,眼角眉梢间流露出来的愤懑和怨怼等情绪,却依然清晰地落入在场每一个人的眼底。
老国公的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皱,很快,就又恢复原样。
唯有和老国公做了几十年夫妻,真正达到了“相濡以沫”“鹣鲽情深”的老夫人,才敏锐地察觉到了几分。看向跪在下方,状若谦恭,实则那特意挺直的脊背,却将她心里真实想法给出卖的傅芷卉的目光里,也难免浮现更多的失望和叹息。
加上傅芷卉这一代,和淮南王妃那一代,连续两代,走出去,代表着安国公府最高程度教养的嫡长女,都被“养歪”了啊!
然而,这一切,又能怨谁?
只能说,当日因,今日果。
老国公和老夫人打的“哑谜”,若换了其它人,比如说,安国公夫人,再比如说,淮南王妃,定然不会明白。然而,眼下,陪座的却是曾与众皇子们一起,被众多德高望众的大臣们教导过的长公主,故,短短时间里,长公主就明白了几分。<div id="center_tip"><b>最新网址:www.</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