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没死?”武克勤望着水柱上的那个人,面露诧异之色,也颇有些不相信的道。
“不杀了你,我怎么可以死!?”那人沉声道,正是文无名。水柱缓缓落下,风雨不停打在他的身上,尽管他的气势像是一个天神,但他的力量却是一个凡人,有肉身的凡人。
“你……”武克勤目光一聚,像是看到了什么,嘴角泛出一丝难以置信的惊异。
落地后,文无名抱着手里的黄书瑶一步步向前走,神情坚毅,好像抱着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座山,一片海,一个舍不得丢掉的精灵。
“十二弟,你打算抱着她与我斗吗?”
“……”
“十二弟,朕可以让她复活,只要你答应朕,与朕联手,朕就复活她,让你们永世在一起。”
“……”
“十二弟,你不可能是朕的对手,朕是看在你还能活过来的份上才会给你机会,你不要辜负了朕对你的期望。”
“……”
“十二弟……”武克勤才刚喊了一声,忽见文无名手中的黄书瑶开始变得透明起来,而文无名也察觉到了这个变化,站住了身体。
很快,黄书瑶的身体不但变得透明,而且还变得轻飘飘的,竟是从文无名的手中飞了出去,像是一缕幽魂。
“瑶……”文无名的声音透着颤抖,脸上表情也开始动容。他伸出手去,想把把黄书瑶紧紧抓住,但抓住的只是空虚,五指划过黄书瑶的透明的身体,什么都没有抓到。
黄书瑶越飞越高,突然将身一转,发出一声悦耳动听的云雀之声,仿佛百灵朝歌。
刹那间,黄书瑶全身炸开,但因为是透明的,所以没有物质纷飞,而是变成了一只小云雀,透明的小云雀,在文无名头顶发出一声欢快的叫声,亲昵的落向文无名的肩膀。
噗嗤小云雀像是不知道自己是透明的,双足踏空,急的不停的煽动翅膀,再次落向文无名的肩膀,但无论它怎么努力,都没有办法做到,最后只能绕着文无名发出无助、不安的叫声,像个可怜的孩子。
文无名想伸手去抓住小云雀,哪怕是抓住它的一根羽毛,但他抓住的仅有无奈和悲情。
忽听小云雀发出类似将要离开的疾叫声,直接投进了文无名的怀里,但却是穿身而过,由文无名的背后飞出。
如此三次之后,小云雀发出了绝望的叫声,目中像是有泪光在闪耀,雪一般的白。
“百灵……”文无名像是被什么东西触动心弦,喊出了一个名字。小云雀听了这声喊叫,浑身一震,然后像是从绝望中透出了一种欢喜,激动得目中竟真的是有泪花在闪烁。
文无名正待伸出手去再抓小云雀一次,但小云雀却是身不由己的越发越高,像是要破碎虚空而去。
一缕灵光像是开启了文无名的神智,又宛如触动了尘封的记忆,也不知是他自己还是某个别的人,像是影像迅速翻动,虽是无法看清,但能够感觉得出那是一座宏丽的宫殿。
一条独孤的人影立在宫殿上,像是远离人间仙世,孑然一身,而在这个人的四周,飞舞着一只浑身透出仙气的小云雀,欢快的叫着一首首只有那个人才能听得懂的歌儿。
风光秀丽,天气晴和,该是何等一副绝世画面。
“百灵,你说过你活了百万年,却连雪是什么样子都不知道。你很想让亲眼看到雪花片片飞舞的样子,而我现在可以做的,就是帮你实现你的愿望,让飞雪飘落,为你送行!”文无名陡然说了这番话,而后额头上的竖眼放出万道光彩,令天地变色,山河沉醉。
瞬息间,风停雨收。天象一变,一片片的白雪从天空飘落,因为无风,所以落下的时候形成一道奇景,一道千万年也未曾经有过的奇景。
骤然,风来了,卷起朵朵雪花,簇拥在小云雀的四周。小云雀虽是越飞越高,但它第一次看到雪是什么样子,禁不住发出了欢天喜地的叫声,而它叫得越高兴,文无名就越心碎。
上一世的百万年回眸,方可换回这一世的一次驻足,可小云雀却连一次驻足的机会都没有,上苍也未免太无情。
飞雪簇拥下,小云雀越飞越高,终于无声无息的消失,恍然一场梦境,像是不曾出现过,也不曾爱过。
“真是好感人的一幕,可惜我不爱。”武克勤狂笑一声,右手朝天一举,握成拳头,魔神之力发出,登时雪没了,风静了,天地更加冷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