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浑说,娘娘别当真了。”双痕急忙打断,一脸懊恼,“都是奴婢的错,不该招她进来,才惹得娘娘这会担心不已。”
慕毓芫见她很是自责,正要劝解几句,却听小宫女在帘外禀道:“启禀娘娘,太医俞幼安殿外请见,说是来给七皇子殿下复诊。”
那日七皇子被人救得及时,除却呛了不少水,还有当时受了些惊吓,其余并没有什么大碍。只是皇帝不放心,吩咐俞幼安三日来一回,直到过完本月,另加拨十人照顾七皇子,并且严令不得离开半步。倒是九皇子手臂蹭伤甚长,虽然很快结了疤,到底还是留下些浅色痕迹,一时也难以尽消,着实让慕毓芫心疼不已。
俞幼安进来行了礼,问询了慕毓芫几句,把了一会平常的保胎脉,便由宫人引向偏殿告退而去。双痕看着他出去,回头说道:“娘娘总是这般悬心,不然再当着面,让俞幼安重新检一回,亲自问过总该放心了罢。”
“你又胡说,总是拿着问他,不是明摆着让人疑心么?”慕毓芫摇了摇头,忽然脑中灵光一闪,低头沉吟了会,“也好,我便再设法问他一次。若是真的无碍,从今往后便丢开再不去想,连那些药丸也销毁掉,依旧如从前般好生过日子。”
双痕笑道:“娘娘,可算是想明白了。”
慕毓芫却笑不起来,转身走到窗前榻上坐下,只做寻常随意模样,拣了一本旧时诗词闲闲翻看,只是一个字也看不进去。窗外传来“咝咝”风声,心中越发焦躁,便将霞影纱窗扉支得更高些,静看树梢残叶片片飘落。
殿角蹲着一只小巧的独角铜兽,水滴自兽角一点一滴坠落,在水盘里溅出细微清脆的声音,宣示时间一点点流逝……
其实俞幼安并没去多久,不多时便回来,然而慕毓芫却等得辛苦,心思更是翻云覆雨似的涌动。抬手免了他的礼,双手握着书卷,方觉心内踏实稳定一些,含笑问道:“怎么样,祉儿没事了罢?”
“娘娘放心,七皇子已经大安了。”
“嗯,那就好----”慕毓芫淡淡微笑着,低头看着手上的金珀朝珠戒指,稍稍顿了一下,只做寻常闲淡口气,“祉儿刚落水的那天,底下的人有些着急,取药丸的时候也没大留心,将柜子里的益气药弄混了。后来祉儿服了两粒,把我吓得不轻,还好听双痕说你先前查过,只是寻常活血药丸而已。”
“正是,微臣还剖开看过。”
慕毓芫让双痕取出药瓶,倒了两粒再自己手心里,仿似钗环上的珍品红玛瑙珠,递过去些问道:“你看这些活血丸,服用一、两粒当真不要紧?”
俞幼安探目瞧了一瞧,笑着回道:“没事,娘娘不必担心。这些药丸虽然不是新制的,药材却是很好,纵使隔了些时月药效不佳,也不会有别的害处。七皇子只是受了惊吓,身体好好的,服用后精神应该更好,身子恢复的更快。”
双痕很是高兴,喜道:“娘娘,都说没事了。从今往后,可别再----”
“等等。”慕毓芫抬手打断她,隐隐觉得俞幼安的话里,藏着什么不妥,仔细回想了半日,疑惑着问道:“你方才是说,因为祉儿身体好好的,所以服用后不会有事。可是----”似乎心都要蹦出来嗓子眼,“咚咚”跳得厉害,“可是祉儿毕竟被吓着,比不得平常之时,身子到底要虚弱一些,真的一点事都没有?”
俞幼安见她担心,忙道:“七皇子并非久病之人,一时惊吓不当紧,况且服用的也不多,应该没有什么影响的。娘娘若是不放心,微臣再去仔细诊一回?”
“那……”慕毓芫觉得自己在发抖,几乎快要不能控制,费力平稳住声音问道:“如果一个人身子不好,又服用的多,将会如何?”
俞幼安皱了皱眉,思量回道:“那药丸所用材料极好,平常人用自是有益。身体虚弱者却不宜多用,刚服用的时候,精神会稍稍起色一些,但是一旦过量,反倒容易心火上升、气血过急,甚至引发呕血之症……”大约是良久不闻声音,疑惑抬起头来,“只是,娘娘为何要问这个?娘娘?娘娘……”
“娘娘,你别急……”双痕惊慌失措,赶忙奔上去搀扶着。
“……”慕毓芫张了张嘴,一点儿声音都发不出,“啪嗒”一声,起身时腿上书卷坠落在地,仿佛也听不见耳畔呼喊,只是无意识的一步步走出内殿。<div id="center_tip"><b>最新网址:www.</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