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阙山中巨妖横行,二人不谙地形,自忖亦无陈愚那般向死而生的胆识,思量之下,决定不宜冒险,就在这峡谷中找个了僻静的角落留宿一晚。
许是一路急行,加之数日来一直守护着苏迈,精气消耗颇大,无用在和苏迈闲聊一阵后,便自行调息养神去了。
苏迈一睡七天七夜,此刻并无倦意,便提剑而行,向这峡谷之中行去。
彼时弯月如沟,夜色清浅,有清风徐来,竹林回响,脚下不知名的小花寂寂开放,耳畔时不时有夜鸟啼鸣,更显得幽静安然。
苏迈边走边回想连日来之遭遇,想到玄螭以及因自己冒险引导混沌之气而引起的天地巨变,还有这神秘怪剑与混沌之气的纠缠导致和泉眼爆裂,石室坠毁等诸般事项,一时感慨不已。
而当他忆起自已被混沌之气侵袭而经脉寸断时,突然回想一事,心头大惊。
虽然当时他身不由已,但意识尚算清醒,那种经脉灼烧,丹田焚毁的惨痛令他至今想来仍觉心有余悸。
按说经此一役,只怕仙根断绝,已成废人,不过今日醒来之时,却未有何疼痛之感,反正觉得较之先前,似乎精气更甚从前。
想到这,苏迈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先前和无用一路疾行,未来得及检视,此刻突然想起,却令从惊呼大意,为免妨碍无用歇息,便独自寻得一个背风石洞,确定安全后便钻了进去。
和往常一样,先运起了虚云诀,试着看能否引灵入体,本以为经脉尽毁,应难以施为,不料这法诀刚运行完毕,充沛的灵气便如有吸力般滚滚而来,不一会便注满全身。
苏迈凝神静观,感觉自身经脉较之前有了明显的变化,不仅更加粗壮,而且泛泛有一股青白之气自行流转,身外的灵气刚注入体内,便被这青白之气吸收,苏迈根本无法引导其在体内运转,再不用说注入丹田了。
见此情形,苏迈努力回想当初在石室中的异样,隐约感觉应与天随子的法诀有关,便放弃了虚云诀的修习,待灵气消退,过了约一刻钟,重新运转其那御寒法诀来。
随着气息流转,苏迈逐渐神游物外,回视体内状况,只觉那青白二气正随法诀引导在体内自由流动,先是散入四肢八骸,片刻又周身诸脉泛起,汇成一团,聚于丹田之内,而原本空荡荡的丹田,此刻竟聚成一团青白色的蒙蒙迷雾,似虚似实,和一般修士丹田凝实的灵气大有不同,更令人惊诧的是,那雾气之上竟然还有一小团淡淡的火焰,寂静地燃烧着,隐隐的红光映在那雾气之上,看起去甚是诡异。
“这什么东西啊?”
苏迈一阵心惊,怎会有个鬼火在我身体里面烧着,不会把我烧死吧?
想到这,忙将那御寒之法又运转了一遍,谁知二次施为,那原来散在经脉中的青白二气自沉入丹田形成一团雾气后,便不再动作。
体内空空也也,那丹田就好似身外之物般,竟全无回应,雾气蒙蒙,混沌一片,而那
小团火焰亦是自顾自地跳动,似乎与他毫无干系。
不过纵是如此,苏迈倒也暂时未感到异样,无奈之下,只好放弃探寻,稍加调息,便站了起来,自洞口踱了出去。
经此一变,苏迈隐约明白应是吸收了那混沌之气后的异样,天随子的御寒术法意外地吸收了这先天的神秘气雾,和那黑剑的青气一番纠缠后融为一体,算是救了他一命。
不过如今看来,虽然引气入体,但他却无法将之纳为已用,无形中便成为这混沌之气的宿主。
本想试试五行劫术是否有所精进,但在这深山峡谷中,夜深人静,别的术法也不便施为,只有这离火之术可召之即来,却又怕火光引来妖兽,徒增凶险,想着来日方来,便压下心中好奇,回到无用所在。
是夜,二人各自休整,待天色微明,东方泛白时,苏迈便已转醒,睁眼一看,无用却已不见人影。
正要起身,耳畔便传来脚步之声,转过身,便见无用抓着一把山果迎面而至,苏迈也未客气,随手接过便吃了起来。
清晨的山林,薄雾迷蒙,水气弥漫,空气也显得格外清新自然,二人穿过竹海,顺着方位向东而行,一路穿山过涧,攀岩越岭,中间还顺手打发了几只不知死活的小妖兽。
如此走了约两个时辰,当二人转过一个一片山崖时,前方豁然开阔。
不远处一座孤峰突起,雄奇险峻,极目眺远,荒村野陌隐隐可见。
视线尽头,一条小道蜿蜒而来,迂回地向那孤峰延伸而去,苏迈看了看方位,正是和陈愚自夷陵镇来时之路。
二人一阵心喜,半日急行,总算穿了出来,长时间在危险重重的深山中行走,精力消耗颇大,如今眼见天光睛好,摩崖岭近在眼前,不由得心头大悦,颇有些重见天日之感。
前路即定,二人便一鼓作气,朝摩崖岭方向行去。
山深坡陡,那孤峰看似近在眼前,待寻路而去,来到山脚之下时,却也花了大半个时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