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到来铁剑门之前的往事,苏迈不期然想起了吴攸。
那个携伴而来的落魄少年,本来留在这铁剑门的应该是他,奈何天意弄人,自己这个陪伴而行的人留了下来,本该来的却不知所踪。
想想不由得心生感慨,对吴攸的下落也多了几分担忧。
高翔见苏迈情绪忽有些低落,正想安慰他几句,却听得苏迈突然道:
“高师兄,你可知伙房里可有个叫二狗的人?”。
高翔呸了一声,道:
“你就别取笑我了,叫我名字比较好,你刚才问我的是伙房?”
“嗯,我突然想起有位故人之子在铁剑门的伙房做杂务,想去探访下他。”
苏迈站起身来,面对着小院回答道。
“谷里有两个伙房,内谷伙房由门内弟子值守,日常管理较严,外谷的伙房我倒是熟,却没有听说过有一个叫二狗的。”
高翔闭目回想了一会,遥头道。
“他姓李,你再想想。”
苏迈急切地道,对于当年李老汉的一饭之恩,至今难忘,若能见见他儿子,聊表谢意,也算一偿所愿。
“外谷的伙房里倒是有个姓李的,但不叫二狗,好像叫李慕道,我带你去问问。”
高翔说完也站了起来,作势向门外走去。
苏迈随着高翔出了院门,沿着青石大道一路向北,从那最东北角的小院墙边一条小道中穿了进去。
走了不到五十步,便隐约有一阵香味传了过来,不用问,自然是伙房到了。
行进片刻,高翔指着悬崖下面一片低矮小的房屋,转头对苏迈道:
“这里便是外谷的伙房了,我们进去问问”。
苏迈点点头,朝前方望去。
只见那危崖之下,约半亩方圆,由南向北密布着一排木质的房屋,高约丈余。
粗看有十来间,建造甚为简单,其北侧一间屋顶正冒着白烟,显然应是厨房所在。
“这伙房分厨房,食厅,杂物房、起居处等,伙房的弟子及杂工均在这里起居生息,你要找的李二狗如果还在铁剑门的话,应该就在这里的”,高翔边走边介绍道。
苏迈环视片刻,随高翔入里而去。
将欲进入大门时,突然从里侧传来一阵嚎叫,其状甚是痛苦。
苏迈心中一惊,望了高翔一眼,正要问寻,只见高翔脸色微变,一个箭步冲了进去,大声喊道:
“发生何事?”
苏迈大步跟了进去,只见一个衣着外门弟子服饰的年轻弟子,正拿着藤条抽打一个约十五六岁的半大少年。
那少年身着粗布短衫,上身片片缕缕,已是布满血迹,正蜷缩在墙角,眼里含着泪水,满脸委屈。
那外门弟子见高翔冲了进来,脸色一变,忙扔下藤条,拱向行礼,道:
“伙房主事马明,见过高师兄!”
高翔挥了挥手,大声问道:“怎么回事,伙事归执事堂管辖,有事当呈报管事师兄,你身为主事,竟敢滥用私刑?”
马明被高翔一喊,吓得浑身哆嗦,忙行礼道:
“高师兄明察,小的不敢,若非得已,也不敢出此下策”
高翔一脸疑惑,这马明平日里和他也算相熟,平日主事伙房,亦是谨小慎微,鲜有差池,今天之事只怕另有蹊跷。
于是伸
手将马明拉起,旋即问道:“究竟发生何事,你仔细道来!”
马明道了谢,直了直身子,径直走到墙边将那受刑的少年挽了起来,和颜道:
“你先出去”。
少年一听,面有喜色,也顾不得身上的伤痛,三步并二步,登时跑了出去。
马明随后满脸笑容了转了过来,将高翔二人请至里侧一间内室,倒水奉茶,随后便将事情的原委讲了出来,顺便恳请高翔帮忙协调。
原来那受刑少年姓邱,本是附近山民,因父母托情,进入铁剑门伙房做杂役,其在伙房杂役六人中年龄最小,大伙因而称之为小六。
这邱小六年龄虽小,却甚是机灵,平时跟随马明前后,甚得其欢心。
本来生活也是平淡自在,不料就在前日,一不小心却惹出了大麻烦,让马明最后不得不使出苦肉计,狠抽了他一顿。
前日正午,一行外门弟子数人到伙房就食,点名要品尝青石城的名菜“清蒸乌鱼”,原由是替何师远何师兄饯行。
当时正值马明外出办事,小六子一时做不了主,便僵持了下来。
按铁剑门规定,普通弟子须按伙房规定就餐,未经长老许可,不得单独加餐,以示平等。
伙房素来按此规定执行,也未曾有弟子僭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