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云奚见苏迈一副愁眉不展的样子,复又疑道。
“或许,我们找错了方向!”苏迈愣了半晌,突然说道。
“方向?”
陆云奚一脸茫然,这地方不辨东西,又何来方向可言?
“既然这棋局无边无际,那也说明,并无固定棋格,我们便以先前立足之处为天元,试着将那石亭之上的残局下完试试。”苏迈边往回走,边急着说道。
“我们转了半天,这地上每一格都毫无差别,又如何去找那来时落脚之处?”陆云奚问了一句。
“随我来……”苏迈抬抬手,随后用剑在地上横竖不一地划了划,思量半晌之后,便抬腿往回转去。
陆云奚将信将疑地跟在其后,不到一刻,便找到了先前她以剑所画的那局残棋。
“苏迈,你怎么找到的?”陆云奚有些疑惑,便见苏迈七弯八拐的,也不知是如何认的路。
“九宫之数!”苏迈笑了笑,随后又道:“我见棋盘方方正正,无聊之下,便一路以九宫为数为记,向前寻去,不想这无意之下,便找回了原来的路。”
陆云奚闻言,亦有些忍俊不禁,在这一无出路的困境之下,苏迈竟还有心思去数那九宫格,这心,还真大得可以。
“那我们是该持黑还是持白?”陆云奚站在那天元之位,默数了一遍,便问向苏迈道。
“自然是持黑!”苏迈回了句。
“为何?”陆云奚不解地道,若是持白,自然是花步尧之局,一眼望去,白方尽占上风,为何苏迈却弃而取,反其道而行之。
“我怀疑,那园中之人所言,并不尽然!”苏迈回道。
“你是说这对弈之事?”陆云奚想了想,复道。
“没错!”苏迈抬头望天,以剑柱地,随后目光悠远,缓缓道:“按那人之言,花步尧为了这局残棋,废了半身修为,若想要恢复,只怕至少得十年之功,虽不知他为何如此,但如此代价,其中定会有他在意之事,记得当时他曾有言,这下的不是棋,而是命,但二人对弈,花步尧修为几近天人,尚且身受重伤,而那人,却似乎未受影响,而且还说,花步尧尚算守信,这么想来,此中必定另有玄机!”
陆云奚闻言,默然半晌,随后便又听其说道:“难道,这和花步尧对弈者,另有其人?”
“我猜,当时这园主并非对手,而是协助之人,而他口中的守信,应是花步尧当初答应了他什么条件,之后亦守了承诺,若未猜错的话,花步尧只怕非初次到此,而且,正是为这棋局而来。”苏迈点点头,出人意料地说道。
“花步尧为棋局而来,还来了几回?”陆云奚愕然,如坠云雾。
“至少两回!”苏迈伸出两根手指,晃了晃,随后又道:“我猜他打开这古战场的通道,并非为了好奇,只怕当时便已知晓这湖底之秘,那园主既然说他来之前,这石亭便已存在,那极有可能,花步尧亦从某些渠道知晓了此事,故而才寻来此地!”
“这棋盘之中,难怪还隐藏着甚秘密?”陆云奚亦甚是好奇,以花步尧当时的修为和地位,能有甚东西如此吸引他?
“这便不知了,不过倒可猜想一二!”苏迈神秘兮兮地一笑,接着道。
“说来听听!”陆云奚见他那高深莫测的模样,浅浅地白了一眼。
“陆姑娘,依你之见,当时花步尧已是神州第一人,无论修为、名望甚至权势,均是一时之选,便是你们南庭宗,亦失了风头,如此之人,又有何求?”
“修士修仙,求的是长生之道,与天地争寿,不过凡人生于世间,便是活得千年,最终亦难免灰飞烟灭,若真要长生不老,便得脱去凡胎,羽化成仙。对于寻常修士而言,能够自由来去于天地之间,活得数百年,已是极致,不过若以花步尧的天赋和修为,那登仙一道,未尝不可窥,故而若说有所求者,只怕便在此罢!”
“没错!”苏迈点点头,接道:“记得我刚被那凤鸟救出时,在一山谷之中,巧遇水姐姐,当时她和我提到那天音石鼓,曾有言说修士最苦者,乃是无望。”
“无望?”
陆云奚亦觉好奇,何谓无望?
“她说,修为越高,越是寂寥,而所求亦是越多,求而不得,便为无望!”苏迈对这无望一说,当时亦无体会,此刻想到花步尧之事,一时倒颇有感慨。
陆云奚默然片刻,随后亦叹道:“修为越高,越是无望,我等寻常修士,又如何能理解那些通天大能的寂寞!”
“这么说来,这棋局之内,莫非隐藏着什么绝世功法不成?”苏迈闻言,突然问道。
“大道通天,殊途同归,修到最后,皆是返璞归真,一草一木皆可为己所用,功法对他们而言,已无甚意义。”陆云奚轻摇摇头,并不认可。
“除了功法,还能有甚能够吸引花步尧的东西,世传他当初与万人藏同入青泯山,不就是为了那金刚盟中无数的功法典籍么?”苏迈想着花相容之言,一时颇有些不解。
“这个,便只有他自己知道,修为到了他这种程度,所想之事已非我等所能揣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