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随着天丑不断长大,施楠却越来越担心起来。
小时候,天丑并未表现得有何特别,只是体特别强壮,仿佛有使不完的力气,数年过去,却慢慢显现出有些不一样。
十多岁之后,除了仙儿和他母亲之外,他便很少出到院外去,每里除了打扫庭院,做些杂务外,便是一个人静静地坐着,什么也不干,这格却也越见深沉起来。
施楠起初以为他有何心事,时常找机会开解于他,让他多出去走走看看,多和同龄的孩子玩耍,甚至于给他钱,让他去城里寻些好吃的,但却总是无动于衷。
后来,一年年过去,施楠便觉有些不。
这孩子越发孤独,诡异的是,每到月圆之夜,他便学那孤狼模样,伸着脖子对着夜空长啸。
起初,还以为只是好玩,加之那声音也不甚大,施楠并未在意,到后来,这啸声越见悠长,每到月圆之时,她便提心吊胆,而这事,终于也引起了蔺家的注意。
这天微司中,一城一家,蔺家便是这一方之主,数百年来,一直平静无事,便是正邪交战不休,也极少波及这乾元城深处所在。
故而,这一狼啸之声,便显得极为突兀,起初众人以为是哪家孩子顽皮,学那狼叫,不料时间一长,这啸声每逢月圆便会响起,而且声音越显孤清,时不时吓得那城中孩童大哭不止。
蔺归元得知此事,下令严查。
于是,在三年前的一个月圆之夜,施楠经历了此生最为痛苦的记忆。
彼时,明月在天,清辉洒遍大地,给这小院添上几分素洁,又是一个优美而宁静的夜晚。
施楠泡了杯茶,站在院中,望着远处天际隐隐的几颗寒星闪动,心中颇有几分不安。
这常人眼中的团圆之夜,在她看来,却是最为难熬之时。
天丑又和往常一般,爬到那屋顶之上,望着那天空中白玉似的圆盘,直直发愣,施楠知道,过不了多久,他便会发出那恐怖的狼啸之声。
曾几何时,她也曾劝过天丑,让他不要学那狼啸,不过奇怪是的,平里最为听话的儿子,到了这月圆之夜,便会特别暴躁,根本听不进她的话,而且那眼神看去,也是冷得吓人,一眼看去,便像要吃人一般。
施楠只是寻常的俗世妇女,又哪里见过这等模样,心里虽知有异,却也不知是何缘故,更不敢去向人打听,故而到了后来,她也便听之任之,反正一月之间,那月圆亦不过一夜,过去便好。
“嗷呜……”
随着那熟悉的狼嚎声响起,一股悲怆和沧凉之意在夜空中弥散,天丑蹲在屋檐之上,双手微张,伸手脖子,一眼看去,还真像一个独狼卧在其上。
施楠听得心头一痛,这声音于她而言,便像是摧命符一般,一声声击打在她心头,令她心惊胆战,担心不已。
无数个担心受怕的月圆之夜都过去了,今夜却不知为何,她总觉得心里不安,便是那寻常并无异样的眼睛,也隐隐有些不自在起来。
“左眼财,右眼灾!”
施楠按了按不自觉地跳动的右眼,喃喃念着,随后又似自语道:
“莫非,真躲不过了吗?”
老天爷,求求你,可要保估我的孩子啊,若能逃过这一劫,明之后,我一定将他送得远远的,离开这是非之地!
施楠心里默念着,可是越是如此,她担心的事,便越会发生。
几道影自城中一高耸的楼阁中冲天而起,不一刻,便出现在这小院之内。
为首的一人面白无须,形硕长,看去颇为俊美,施楠一眼便认出,此人便是蔺归元的得力助手,助其打理蔺家常事务的族弟,家中排行第八的蔺远臣。
这天微司中,便受其辖制。
此刻突然出现,所为何事,施楠自知心知肚明。
见众人前来,忙迎了上去,向着蔺远臣福了福,边施礼边说道:“奴婢施楠,见过八爷!”
“不必多礼!”蔺远臣待其礼毕,淡淡了说了句。
“这屋顶之人,是怎么回事?”蔺远臣望了望天丑,问向施楠道。
“回八爷,他是我儿子,犯了疯病!”施楠心中大惊,面上却强作振定道。
“疯病?”蔺远臣闻言,眉头动了动,沉吟片刻,却又道:
“从未曾听过,有人得了疯病,会学狼叫!”
正说着话,又是一声嚎叫传来,蔺远臣随手挥了挥,向左右说道:“去把他拧下来!”
随行之人,一前一后,应声而起,一闪便到天丑侧,也不待他有何反应,夹起他的手臂,便将其拧了起来,飞而下。
三道影尚在半空之中,底下众人突然听到一惨叫响起,随后便见先前首先冲出的那人,颈脖了上一个刺目的血洞,腥红的鲜红不断外流。
那人将天丑扔在地方,狠狠地踢上一脚,随后便快速了止了血,并掏出点药粉敷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