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用两根手指头扳开少女的嘴唇,露出其中的贝齿时,一个生硬的声音阻止了他下意识的动作。
「请别再做这些多余的行为……」
「不然我会做出不顾形势的行为……是吧?修葛罗斯。」艾斯带着嘲讽意味的注视修葛罗斯那充满醋味的面容,他恶质的接了话。
面对着眼前随时会扑上来的修葛罗斯,艾斯毫不在意的挥挥手,说道:
「好的、好的,那现在仪式开始了。」艾斯随手用右手大姆指及食指形成夹子状,轻松的将那个菱形芯片给摘除下来,面不改色的说道:「然后,仪示结束了。」
修葛罗斯此时此刻觉得自己完完全全是被艾斯给耍了,还傻傻得陪他演下去!这让他觉得自己就像是小丑一般。
「你……这……」带着怒意的修葛罗斯一下子不知道该从哪个点介入。
「没什么好讶异的,我只是在你尚未到来前就已经进行了所有的前置动作而已。」
「那……」
「我并没有欺骗你,整个魔法仪式在摘除芯片的瞬间才算是结束的时侯。」
「阿……阿阿,好吧……」
修葛罗斯认输般泄气的摊坐在椅子上,毕竟对于一向爱好于恶作剧的种族,跟他们认真起来是一种极度愚蠢的行为。
带着得胜的表情,艾斯卸除了少女身上的水牢术,将她轻柔的放置在一旁的床上,并且顺手将湿透的床单及少女的衣物的水份吸取出来,而就在这个动作下少女的眼皮有了轻微的颤抖,这是初醒的前兆。
在少女眼睛睁开的瞬间,两个人都有种深刻的感觉,艾斯是有种游戏结束的感觉,毕竟对他而言这只是顺便的帮助,因为艾斯对她有种说不清,也不实在的亏欠感,所以在见到她并且调查过之后才有了今天的事件,而对于修葛罗斯而言,他则是有种解脱感,等待的煎熬是令人难耐的,尤其是面对这个摸不清底子的老妖精,至于费娜尔的意见,就在他看来是已成定数的。
少女的眼睛在微微的张开后便如同受到什么惊吓般瞬间睁大,这让修葛罗斯确定了少女及艾斯在过去肯定是认识或见过面的人,但在片刻过后她却又突然瞇了下来,并且挂起了莫名的微笑,这让修葛罗斯嗅到危险的气味。
果不其然的,在下一秒钟发生了令艾斯及修葛罗斯同样震憾的事情。
闷哼一声,艾斯一边摀着自己的鼻子一边往后退,他满脸讶异的看着正吃痛摸着小手的少女,刚刚这个看似人畜无害的温室女孩可是恶狠狠的在他的鼻子上印上一记标准直拳,虽然因为少女躺着的关系造成力道稍嫌不足,但在完全没有防备下,这个弱小的攻击仍然让他这个疾风团长吃痛。
在另一方面,修葛罗斯虽然高兴于艾斯这个团长的出糗,但在同时也痛心于少女粗鲁的行为,并且诅咒于艾斯的多管闲事。
「妳在做什么!」
看到艾斯错愕的模样,修葛罗斯突然想到一个宗教界的名词──报应。
「不知道……可能是以前你曾经对我做过什么不好的事情,而那以前的记忆一直想这么做的关系吧?」
少女无辜的神态可让许多人心软,但对于被施暴者而言可就不会在那许多人之中了。
「那妳不会用婉转一点的方式复仇吗?譬如药物之类的……」
精灵在当时与迪雅哥缔结同生之术的契约时,他就已经单方面看到了迪雅哥所有的记忆了,这个契约就是如此的不公平。
听到这句话,少女摆出一副笑容可掬的姿态,知性的说道:
「别把我当傻瓜行不行?或许应该说,别把那个记忆的我想得这么无知,你们妖精的特性之一便是对于药物的抗性高到一个不行呢!」
「我开始怀念起第一次见面时,妳那呆头呆脑的模样了。总而言之,我希望妳能放宽心情对待我这个恩人,别因为过往阴郁的记忆而停滞身心,我还得将妳带到那群图拉村少年身边!」
「阿、等等,其实我并不知道自己在那记忆中为何仇视你,我甚至连你在哪个地方曾经与我碰面过都不知道……至于你所说的图拉村,那里我还有一点记忆……父母、同学以及朋友,不过他们的面容我却连一个都记不起来了,虽然之前头痛的感觉已经消失了,但是那些记忆已经太散乱了。」
少女坐在床边低沉着头,因进入深度回忆的关系,整个人如同木偶般毫无朝气及活力。
是吗?那应该是影响她人生最重大的事情……竟然会不记得了?是我的魔法出差错了吗?本体的记忆竟然会这么薄弱?
因迟迟回想不起过往记忆,那种不安感让少女开始摇头晃脑、左顾右盼了起来,她很快的就发现了在艾斯旁边一直默不吭声的王子殿下,她很快的就恭敬的站起来,朝着一直以来心目中理所当然的主人行了个标准的女仆礼。
「真是非常对不起,修葛罗斯大人,我刚刚没有注意到您。」
人格的主控还是在虚假的人格上?看来自己是小看了附着在那个芯片上的精神魔法,艾斯看了一眼旁边的修葛罗斯,这个不道德人类的嘴角上正挂着得胜的笑容……老实说,这真是他近几年来所看到最恶心的嘴脸。
艾斯伸出右手阻止了修葛罗斯靠近少女的举动,眼前的她让艾斯失望透顶,她竟然让自己原本已胜券在握的赌注翻盘,这真是耻辱!
「最后我问妳,迪雅哥跟费娜尔,现在的妳会选择哪个名字?」
他现在心情糟透了,直接就跳过了开场白。艾斯知道眼前这个融合两个记忆人格的“少女”肯定能够明白现在正面对着何种抉择,而她任何的选择所造成的结果也应该是一清二楚才对。
「这两个都是我的名字,我拥有他们,也同时代表着他们。」她走至修葛罗斯的身边,说道:「但现在的我更愿意接近费娜尔,毕竟……在前不久的日子中,那些记忆是可以碰触的真实存在……所以,我选择身边的这个人。」
自愿受骗?明明知道费娜尔这个人格记忆是虚假的、被硬塞进去的……难道是无法面对现实?这个懦弱的契约人!
这个魔法仪式是成功的,他非常确信,唯一的败笔在于因芯片制造的精密度及植入的时间,而造就“迪雅哥”这个存在的记忆已经接近于死灰,也或许从另一方面来说,他太高估于“迪雅哥”这个人格的存在性及意志力了。
「看来是我赢了。」修葛罗斯走过去,牵起费娜尔的左手从艾斯身边走过:「我在我的起居室等侯团长你的安排,希望你不会违背自己的诺言,给我一个满意的答案。」
在经过艾斯的身边后,费娜尔轻轻拉扯出了自己的手,转而对向修葛罗斯生硬的脸庞。
「辜负你的期望了,艾斯团长……虽然不知道我们过去有什么摩擦,但我相信你现在的行为是为我好的,也希望你能够给于我同等的尊重,对不起。」
费娜尔深深的一鞠躬,在下巴停至最低点时她感到一根食指勾起自己的下巴,这使得她不得以低姿态望向食指的主人,在抬头的瞬间,她的第一眼所接触到的是艾斯彷佛正冒着寒气的目光。
「不后悔?」
单纯的问句。
「不会。」
坚定的回答。
「喔,那很好……」
我会让妳后悔的。
目送两人的离去,艾斯在心中将原本认为不可能会用到备案计划再次搬上台面,并且再编织得更细腻些,类似这样的处事方法已成了他的良好习惯。
聪明人都会为自己的计划留有后路,所以在少女的身上还有一个芯片的禁制他并未解开,那是他能力范围内所能解开的,但他并未解开,因为那位与他订下契约之人并一定会接受自己的好意,或者该说是照着自己的剧本所行动……这个方案带了些许惩罚意味,也会为接下来可能发生的事情带点戏剧性的变化,至于这点变化是否也会牵扯到自己的性命,他并未考虑过,因为自己的性命,就在他看来是随时可以结束的。
当然,艾斯原本认为自己是不会用到这个计划的,这个计划的形成也是基于趣味性而制定的,他也没有想到此刻会因为自己的脑羞而认真执行起这个备案,但这一切都是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确保成功的那一刻……所以说他幼稚也无所谓、说他是个偏执狂也无所谓,因为这些世人所厌恶的词语,在他看来都是自己的优点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