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德——阿尔宁正直直的站在普得利警卫船队的甲板,虽然脸部没有明显的表情,但是可以看得出来,他正压抑着随时会浮现出来的兴奋。
修德为了站在这个位置,他曾经与那位警备队员展开一连串令岚斯特对他另眼相看的顽固对质,警备队员也於这样的少年对毫不退让,两人之间彷佛有着一股愈演愈烈的气势。在闹到警备队员差点翻脸的情况下,那位舞之剑狮,高里。奇卡巴突然出现在两人的面前。高里的归来虽然令修德感到惊讶及疑惑,但在高里以自己的名义保证了他们的实力及跟随权后,他也就不将这些想法放在心了。
沉闷的海风吹向修德的脸部,其中夹杂的烟硝味正提醒着他一件事情──这不是驶向观光圣地的旅船,而是前往险恶海贼团的战船。
舒了一口气,他无意间撇见了正坐在甲板冥想着的杰纳斯及拿出“冻霜剑”细心擦拭的岚斯特,虽然他们表面是正专注在某件事情,但修德知道他们的心根本就没有在面。现在这个冒险团体继迪雅哥外又再次暂时脱离了另外一个人。
林克在与他的青梅竹马会面后就显得不对劲,整个人显得格外的阴郁,就连任何一位陌生人都能看得出来他正心事重重。
能够预料到的,在下午他们从街收购装备回来时,旅馆的老板就托付给他们一张纸条,那是林克留下来的。纸条的大意是说,他要找回遗失在这个大陆的东西,这趟旅行只得自己一人,不需要牵连他们,在最后又特别感谢他们在这几个月来给於他的帮助及经验。他们已经是林克在这个大陆某种意义的“朋”了。
在旅馆短暂的询问及争论后,以修德身为队长的冒险团体就跟随着警卫队员,踏战船的甲板。这一段时间内,他们并没有再谈任何一句话。
林克突然的离开让修德不时想着他的原因,但现在的情况可不容得他此时的分心,再过了半小时后可能就会遭遇到海贼的突袭了。他在这艘船的目的可是要亲手救回在前些日子被基斯海贼团摅走的同伴──迪雅哥。卡兰多!这是在他预定内的事情,
想到这个名字,她的脸孔就出现在修德的脑海中,不论是以前的,还是现在的,那都具有让他专注的决心。
「那艘船……是亚岚国的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啊?商船吗?」
岚斯特的声音让修德注意到了斜对面正与圣堂及普得利警卫船队擦身而过的豪华船支,那船头明显的巨大白鸽清楚说明了它的来历,出生於亚岚国的少年更是能在第一眼就知道了所属国。
象徵着自由与和平的白鸽是初代国王建立亚岚国时所定下的国物。
对於岚斯特突来的疑问,一旁的士兵只是皱着眉顺看向他,以充满疑问的高扬语调问:
「你……真的是亚岚国的人民吗?」
「当,当然是啊!」
岚斯特样子有些心虚的回答着。他当然是位道道地地的亚岚国子民,但对方此时的态度却让岚斯特有种对自己国家的认识还比不眼前士兵的感觉。
「那你难道不知道亚岚国的白鸽是只有纯正血统的王室才能装饰代表的吗?」
「呃。」
修德看着岚斯特逐渐红润的脸颊,就连他自己也感到面发热。他也不知道自己的国家有这样的规定。
那位士兵来回看了看两位来自亚岚国的少年,叹了一口气。
「那艘船,亚岚国的那位实验狂王子很像就在面。」
「王子!你是说那个通缉………嗯?他怎么会在这里?」
岚斯特原本尴尬的表情在一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满脸的惊愕。
「紧张什么啊?难道你认识那位王子吗?」
「不,不,我并不认识。」
岚斯特连忙将双手举在胸前否认士兵的猜测,他知道有些事情是不能告诉眼前的异国士兵。
而现在任何有关迪雅哥的事情都是这么的敏感,不管是多么微小的事情都能够牵动他们的情绪。
望着一艘圣堂急行小船渐渐靠近亚岚王族的豪华巨船,修德的心中就愈是生闷……应该是因为那艘接近海贼岛屿的船有通缉血之契约的亚岚王子的关系?
无数的可能性在修德的脑海中涌现……
修德摇了摇头,将目光从白鸽巨船移了开来,转向远处的海贼岛屿,就像是为了坚立自己内心的想法般说道:
「现在,迪雅哥就在那里。」
亚岚的王族并不是一个毫无背景的乡村少年所能够触犯的名词。
此时此刻,亚岚的某位王族正坐在普通的船里头不可能出现的典雅房间内。他眼神涣发的看着床熟睡少女的每一部份。
他的视线从脚部、腿部、腹部、胸部、颈部、脸部移去,然后再从往脸部、颈部、胸部、腹部、腿部、脚部扫视回去──这样的动作,不知重覆了几十遍、几百遍……
陪了他六年的管家以着最轻微的脚步走到了他的身边,面无表情的看着床与妹妹相像的少女,而这个少女也极有可能会拥有妹妹一年的记忆。
「加洛……你说,眼前的她会不会成为费娜尔…你的妹妹?」
王子带着一种不确定,又担心的语气说着。
片刻,加洛才说道:
「可能会,也可能不会。王子殿下,一个实验是没有绝对性质的成功的。」
可能是听出了带刺的部份,修葛罗斯不悦的站起身来。
「实验?你不赞同我吗?」
「不,我并没有这个意思,王子殿下。」
口气,仍然有着莫名的陌生感。
两人的视线交错,在短短不到叁秒钟的时间,修葛罗斯突然闭眼睛,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在吐出闷气的同时,修葛罗斯缓缓的坐回来椅子,表情黯然的说:
「就当是个实验也是一个不乐观的实验……成功的机会只有四成,而且没有任何补救的方法。你知道这代表着什么吗?」
他满脸痛苦的笑着。
「这代表着我极有可能会毁了一位拥有与费娜尔相同外貌的女孩子!她的记忆会被洗成一片空白,就像是回到了婴儿时期那样……不,或许会更苍白也说不定?一旦失败,她就连基本的学习能力都将被破坏,就像是人偶一样,一辈子都没有自我的意识……」
一样的表情却流露出了胆却的泪水。
「我……真的很害怕失败!那表示我毁了一个与费娜尔相像的女孩一生!也毁了说不定是我辈子的机会………不,我不能再等待了,我得找个方法让费娜尔能够如我预期的一般醒来……我一定要把握住她,一定要……」
全身发抖的他大口大口的喘着气……从腰间取出了几颗不知名的药丸,在一口气吞下去后就跑了出去。
加洛听着那逐渐远离的脚步声,他将注意力放在这个房间里,曾经被称为容器的女孩身。他将右手慢慢的覆盖在女孩的额头,直视着她的脸部,其所营造出的气氛就像是体贴的哥哥在照顾生病的妹妹一样。
但是,加洛的心里对於她并没有任何一丝丝这样的成份在,有的,也只是怜悯。
「王子,修葛罗斯,你所希望的就是如此吗?你对於这样与费娜尔相像的女孩产生愧疚,但其他为了费娜尔所牺牲的人们你又带着怎样的想法呢?他们难道只是你眼中的实验品吗?修葛罗斯啊……这六年来,我怎么没有察觉到你的变化呢?」
伴随着无比的叹息,加洛也离开了拥有少女气息的房间。现在的他,得回去见见那两名登船不久的“贵客”。
加洛慢步的走在船里的走廊,心不在焉的他,满脑子都在想着那位王子殿下这六年所有能够做出那些事情的空档时间,他可是花了自己大半的时间陪伴在王子的身边,而竟然会没发觉任何一件奇怪的实验?他只得不断的在心中咒骂自己过去的粗心及安逸。
不知不觉中,他已经走到了那两位为王子带来恶运的圣堂骑士。在门前,他深呼了一口气,因为他并没有执行他们的要求。
打开了木门,发出了一阵蛊毒耳朵的声音……
「哟──一个人来啊?就我们之前的要求,你现在应该是领着一队士兵,将那位高贵且又顶顶有名的王子殿下押送过来才对呀?那现在是怎么回事呢?」
黑发骑士带着恶意笑容,两条腿放在桌子,一点也没有任何身为圣堂骑士该有的庄严举动。他这样的行为也引起了加洛的不满,常期生活在严谨王宫里的他,此时只想大声纠正骑士的不良举动。
想归想,但他并没有这么做。他只是沉默的站着。
加洛这样的举动,引起了另一位骑士发言**,满脸写着刚毅的他,显然与他的同伴在根本有着极大不同。
「先生,据我们所知,您是在这艘船的权力除了王子之外第一大的人物,有我们的状令,您是绝对有那个能力将全船的警备队集结起来,并且将王子押来这里的。那请问,是什么理由让您一个人独自前来呢?」
理由?理由啊……为什么自己在刚刚没有叫人将王子带来这里呢?他已经不是自己熟悉的王子了啊!他只是个为魔鬼奉献灵魂的人类啊!又为什么我要自己一个人过来呢……?
依旧保持着沉默,在他旁边的两位圣骑士似乎也不是那么的着急。
「请让他最后一个实验能够结束。」
苦思了半天仍然没有个结果,他以着一个随便想出的理由来糖塞这两位圣骑士。
早闻於那位亚岚的王子对於实验的痴狂,加洛的这个要求也就的确合情合理,因为那位王子的罪行足以令他无法再研究任何的东西。
「嗯……」
那位标准的圣骑士发出低沉的声响,这是一种默许的方式。
黑发骑士看了他的同伴一眼,接着以一种难得出现在他脸的正经说道:
「可能的话,请告诉我们大概的时间,这当然是愈快愈好的,因为我的工作伙伴可是无时无刻都挂念着他高贵的淑女──圣女大人啊!你或许不知道他现在的心情,但我能告诉你!这是连心急如焚都比不的焦虑!我劝你还是……」
「咳咳……」
两声明意的咳嗽顺利的堵黑发骑士的嘴巴,加洛有些讶异的看着那位严谨的骑士,他的脸颊竟然抹了两片红腮。
「先生,我们可以等到明日的早晨,如果到那个时侯还没有结束的话,我们将以武力强行带走犯人──修葛罗斯。」
加洛点点头表示同意,圣堂骑士的武力的确是比他这位管家兼王子保镖的小人物还要强一些。
之后,陷入了无声的沉默。
没有人做出任何多馀的动作,两位正经人做着同样正经的事情,一位轻挑份子仍然自个儿哼着歌及抖动他的左小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