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iv id="center_tip"><b>最新网址:www.</b>“您是?”一瞬间,眼泪淹没了世界上所有能看见的东西。
“你是秋菊吧?”
来人回过头,像发现了新大陆似的,眯缝着眼睛,细细地上下打量着素珍。
“我,我……。”素珍站在门口,不知道说什么好,只知道一个劲抹着眼泪。
“你妈在后面,走路都像怕踩死蚂蚁似的。”
来人回头看看走过来的路,愤怒写满了布满皱纹的脸。
“爸!”素珍脱开而出,瞬间,泪水顺着脸颊直直地流下来,眼泪里有酸,有苦,有涩。还有无尽的恨。
来人不敢直视素珍的脸,转过头,抬起手,用力地不断擤鼻涕,显然鼻子被眼泪湿润了。
“我去给你烧开水,走了这么远的路。”
“不用不用。”
但没等来人说完,素珍已经做到了锅台底下,素珍的父亲吴兴发则坐在堂屋的长板凳上,不断擦拭着眼角。
终于见到自己的亲生父亲了,素珍又想哭,又想笑,她笑着笑着,又哭了,哭着哭着,又禁不住笑起来。自己还有亲生父亲,自己没有像以前想象的那样悲剧,自己有亲生父亲,而且父亲为了看自己,顾不得母亲的步伐跟不上,火急火燎地赶过来看自己,父亲的心里有自己。从这一点看,父亲的心里绝对有自己,而且还占着很重要的位置。但她不敢正视父亲,虽然他只是个衣衫褴褛的老头,因为他是自己的亲生父亲,她必须得敬畏,这是做人最起码的东西,素珍边烧着锅,边快乐的哭着,笑着。此时,她感到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秋菊,哪儿有胡味呀,是不是什么东西烧着了。”
吴兴发头也不回地喊着。
“不能呀?”素珍好奇地站起来,四处看了看,没有发现异常,再打打开锅,原来锅里没放水。
“真是的,至于把你高兴成这个样子嘛”。素珍打心底里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水烧开了,素珍拿了一个铁质的茶缸,刷了又刷,可还是觉得不放心,也没有醋,这可怎么办呀?素珍很着急,哦,对,刷碗刷杯子是自己的专业呀,怎么道关键时候,连自己的专业都忘了,她想起了碗柜下面还有一袋苏打,于是,她往茶杯里到了些许苏打,熟练地刷了起来。
茶杯刷干净了,一杯香浓的茶叶递到了父亲的面亲,这是她有生以来,第一次给自己的亲生父亲沏茶,素珍很重视,她站直了身体,双手捧着茶杯,毕恭毕敬地递到父亲的手中。
“咦耶,我不喝茶,这么好的茶,浪费了。”
父亲双手拄着板凳,显然有点生气。
“喝吧,都沏了。”素珍双手捧着茶杯,依然直立着身子,等待着父亲接过茶杯。
吴兴发无奈,怂了怂鼻子,接过了茶杯,咕咚地喝了一口。
“这茶挺香呀!”吴兴发咕咚地又喝了一口。
“这是我在省城做工,老板给的,没花钱,临走的时候拿上点。”
素珍睁着眼睛看着低头不断喝茶的父亲,发现父亲的头上就差有草了,要不然绝对是个天然的鸟窝。
“不喝,我在家就喝柳树茶,别的喝不惯。”
吴兴发顺手把茶杯丢在一边。
素珍鼻子一松,差一点哭出来,为了不让父亲看见,她快速转过身,轻轻擦了擦眼角。
“你这个老东西,怎么也等等我。”
门外,大老远传来母亲熊雅芝的埋怨声。不一会儿,熊雅芝便气喘嘘嘘地站在门口。
“熊姨。”素珍低着头,轻轻地喊了一句,她想改口叫一声妈,可是她实在不习惯。
“秋菊,我来晚了。”熊雅芝掐着腰,呵呵地笑,笑什么,在现场的人一眼就能看明白,她笑秋菊怎么还不改口叫自己妈。
“你不叫我妈,妈不怪你,都是妈不好,让你受了那么多的委屈,受了那么多的苦。”
熊雅芝说着说着,哽咽得说不出话来。
面容消瘦的父亲抬起头,细细地打量着素珍,又是欣慰,又是伤感。欣慰的是当年嗷嗷待哺的女儿已经长大成人,伤感的是因为自己的一时自私,让女儿经受那么多的磨难。看着低头流泪,吴兴发不禁眼睛一热,转过身去,拿起了衣服,擦拭着眼泪。
一阵短暂的寒暄后,吴兴发对熊雅芝道:“帮孩子收拾收拾,跟我们一道回去。”
熊雅芝微笑着对素珍说:“你爸让你回去,我们今天就是过来接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