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不幸的是,小蝶走的正是小路。而此时,她正在马车里淡然自若的给年羹尧沏着茶。
“是吗?二哥真的认为事情发展到如今这种不可收拾的地步,就是小蝶任性所引起的吗?原来二哥也不过是个俗人,倒是让小蝶失望了。”
面对年羹尧的指责和叹息,小蝶面不改色,端起自己面前的茶杯,轻啜了一口,神态却是悠然自得。
“若当初太后没有护住福宜,若福宜真的被当场烧死;若小蝶确实痛失一子,因伤心而发狂,痛骂胤禛并与其离心;若小蝶不是诈死,而是因为丧子之痛郁郁而终……”
小蝶一步一步的假设,一步一步的将年羹尧造反的动机全部都打上鲜红的大叉叉,然后清冷的质问道:“二哥再想想,你还能为自己造反的野心。找到什么样的借口呢?”
“为妹妹和外甥讨回公道?这只是二哥的为自己的野心找的冠冕堂皇的借口罢了。就像二哥权衡利弊之后,还是决定要牺牲父亲一样。二哥也可以借口自己是为了年氏一脉能得到更好的发展。还需要妹妹说的再透彻一点吗?”
“自古至今,因为文人大都是男人,所以就可以昧着良心将所有的罪过当成污水泼到女人的身上。因此,夏之妺喜、商之妲己、周之褒姒就成了被诅咒的对象。如今二哥造反,妹妹是不是就是那个背黑锅的祸害呢?”
“历史上有石崇与人斗富,以蜡为薪,为自己招致祸害。敌人以索要其爱姬绿珠为引,挑起事端,他自然不肯服软将爱姬送人。最终,赵王伦派兵杀石崇。兵临门前,石崇却对绿珠说:‘我因为你而获罪’。”
“这个故事,二哥应该不算陌生吧?哥哥可还记得当初绿珠是怎么做的吗?”
小蝶一口接一口的啜着杯中之茶,压制着心中翻腾的怒气。
她毫不避让的直视着年羹尧的眼睛,脸上写满了鄙夷之色。她可不是清朝那些没有见识,也没有主见,受封建思想荼毒的女人,更不会傻乎乎的把不属于自己的过错,揽到自己的身上!
“绿珠回答‘愿效死于君前’,随后自杀身亡,为的就是不给石崇污蔑她是祸害的机会。绿珠死后,石崇最终还是被杀了。他临死前倒是说了句公道话,他说的是‘这些人。还不是为了贪我的钱财!’。”
“同样的,二哥你造反,还不是为了满足自己的野心?”
小蝶的指责字字诛心,一字一字狠狠的砸到年羹尧的心里,让他直视自己内心最真实的肮脏。
“够了!如果你当初支持胤禛立福宜为太子,这一切就都不会发生了!”年羹尧恼羞成怒,却依旧不肯承认他是真的存了私心。
“二哥怎么不说,如果当初胤禛真的立福宜为太子,也许福宜已经被烧死了呢?或者淹死?或者毒死?二哥觉得那种结果你更容易接受?在妹妹心里,福宜的将来要他自己做主,只要他开心快乐。做不做皇上并不重要。”
“你,你,这是强词夺理!难道你就那么自私,不肯让年氏一脉得到更大的发展?不论怎么样,现在事已至此,二哥已经没有退路了。”到了这种时候,年羹尧竟然还是没有醒悟,固执的搬出了年氏一脉,企图让小蝶妥协。
小蝶无奈的叹了一口气。若二哥能幡然醒悟,并放下野心,也许胤禛还可以原谅他。可是,年羹尧竟然固执的做出了这样的选择,不要说胤禛,就连小蝶也无法再信任他了。
“主子,有人追上来了!”马车外传来暗影的声音。
年羹尧的手下倒不是无能之辈,竟然这么快就追上了他们。
“二哥是准备亲自劝他们回去呢,还是准备看妹妹大开杀戒?”小蝶冷然的看着年羹尧问道。其实,问也是白问,她已经猜到了年羹尧的选择。
果然,如小蝶猜测的一般,年羹尧竟然闭上了眼睛,不再开口,同样也表明了他的态度。
“杀!”,小蝶冷声的下了命令。
在粘杆处的精锐面前,年羹尧的侍卫就如同面人一般,完全是不堪一击的。粘杆们不仅装备齐全,就连身手也是非常好的,这就像特种部队与民兵的区别,完全不是一个档次的。
枪声四起,随后是马蹄声,人落马的声音,以及受伤之人的哀嚎。
一会儿的功夫,嘈杂的声音就已经停下了,马车也再次开始飞快的移动起来。拦阻之人已经彻底被解决掉了,粘杆们没有一人伤亡。
马车里,小蝶依旧淡定的喝着茶水。年羹尧依旧在闭目养神,仿佛已经睡熟。对车外发生的一切,没有任何的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