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如今不在祁楚天麾下当差了,他能奈我何,小子闪开,好狗不挡道。”麻子脸曹福下流地探头看着夏雪柳笑,对邵明澈的威胁不以为意。
谢芳初原以为是当街遇上色胆包天的人,听邵明澈提起半只耳朵的话,朝那曹福看去,见左耳缺了半角,心道原来是他,端的色胆粗豪,被祁楚天严惩过竟然还敢生事。
这人和夏雪柳有一段公案,祁楚天班师回朝时,大军在城外驻扎听候皇帝封赏,夏雪柳想着军营里的人得胜归来手里有几个钱,便拿了她和谢芳初绣的绣品过去卖。不料才进军营就落进虎狼之手,曹福见她生得好,也不管是做什么的,拖了就往自己营帐拉,邵明澈拦不住,幸得祁楚天回去,远远便听到凄惨的哭求声,撩起营帐门,见曹福按着人,小姑娘鬓发松乱,满头满脸的汗水泪水,口里不停嘶喊求饶,当下一言不发,手里银枪飞掷出去。
他这一招气贯长虹既准且狠,曹福惨叫一声,被削掉半个耳朵。
夏雪柳当日转述给谢芳初听,把祁楚天说得犹如天神下凡,敬服不已。
因着这段公案,夏雪柳认识了祁楚天,后来谢芳初被曹承宗强拽进醉仙楼,她才会想起奔去军营找祁楚天求救。
那日若祁楚天没出现,当真只有一死保清白,其实曹福功劳不小呢。
为什么宁愿一死也不让曹承宗得手,被祁楚天得了身子,便没想着寻死,谢芳初自个儿也没细思过。
麻子脸曹福是曹家的偏支子弟,谢芳初眯眼着,思量着怎么利用曹福挑起曹家和祁家的梁子,忽听清脆一声厉声,却是过路的一人出来打抱不平。
来人一袭蓝色锦袍,湛蓝顺滑,腰间如意络子嵌着一块通透的玉,上好的冰糯种,浓浓的翠色迎着太阳光,水汪汪的一泓。
“三位莫怕,天子脚下,王法如天,任他是谁都不能横着走。”来人冲谢芳初抱拳施了一礼,动作甚是潇洒,声音却是柔润有余清朗不足,脸庞也略嫌柔和娘气。
谢芳初微颔首,视线扫过那人下巴,在脖颈处微顿了一下,不见喉结,心下了然。
年轻人慷慨激昂,几句话把曹福训得灰溜溜逃走,夏雪柳感激不已,谢芳初也是满眼欣赏,分别时,还:“祁将军片刻便到,不得怠慢我姐姐。”
“是是是……”掌柜连说了几声是,哪敢怠慢。
当日祁楚天把酒楼砸了个稀烂,那凶神恶煞模样,掌柜记忆犹新,亲自领着谢芳初上楼。
旧地重游,自是要老地方回味的,掌柜推了临窗包厢进去,请裴远声到隔壁去。
裴远声也没作难,利落地出门进了隔壁。
谢芳初静候,果然掌柜刚走,他便回来了。
“这是渗了红花麝香的香料,你随身带着,可避子。”他低声说,望着谢芳初,眼里千丝万线织成的担忧,细密如帘。
自家变后,天笼地罩俱皆灰暗,迷茫愤忿,日子凄清肃冷,这一缕难得的关切便似是寒冬里的暖阳,令人如沐春风。
谢芳初接过细布包,握紧,要说谢谢,此恩此情,岂是“谢”字还得完的,也不说了,低低应了声:“好。”
裴远声启唇,还想说些什么,千言万语到了唇边尽化轻烟。
只接触过两次,远远看过一回,也知祁楚天性极妒,候得他到来看到自己和谢芳初在一起,不知要生出多少风浪,不再作逗留,拱了拱手往外走。<div id="center_tip"><b>最新网址:www.</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