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廖青性子原是清冷的很,年岁到了,谈及婚事,也只愿嫁给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大英雄。
可惜,苏姑娘眼光高的很,等闲看不上那些个凡夫俗子,唯有进宫看望姑母时,陪着贤妃御花园散步时候,偶遇陪着圣上左右的太子和沈敬重,一眼望去,心神俱颤,这才动了芳心。
后几番打听,又有贤妃示意,苏姑娘上了心,知道这是家里和姑母挑中的人,虽说沈家有一妾,育有一对儿女,令她不甚满意,可到底瑕不掩瑜,难道遇见倾心男子,苏姑娘衡量轻重,到底向家里点了头,默许了长辈私下操作。
不然,以为苏家放出的风声,那许多歌词可都是苏廖青慎重挑捡了出来,生怕言辞太过露骨,叫人看了不尊重!
至于,沈家的妾室秦夫人,苏廖青自诩要拿出十二分的耐心,因此,此时便语调清冷的解释道:
“夫人不必妄自菲薄,先前沈国公叫奸人陷害,被逐北边儿苦寒之地,幸得夫人舍身跟随,不辞辛苦,悉心照料国公爷,又劳心劳苦为国公爷生下一对龙凤胎,夫人心善,如今苦尽甘来,往后必然顺风顺水,福寿安康。”
都是好话,可沉香却是抬着帕子,掩住嘴角不住的抽抽。
这些话本来不错,可是,可是……沉香满是笑意的望着苏廖青,更添些许和气,缓缓道:
“姑娘可真会说话。”
她的之前,她的日后,无不跟沈敬重相关,辛苦与否,好过与否,实则跟外人并无丝毫干系。
沈苏梅一旁只带个耳朵,旁的一句话都不带说的,从头到尾不是眼神儿古怪的盯着苏廖青,不然便是低头吃吃喝喝的,神情惬意,神态慵懒。
一场见面大约大半个时辰,苏廖青说完这些个诸如此类的话之后,便告辞离开了。
好似她来便是为着见沉香说这几句话的。
命人好生送着人出去,看着人上了马车,听得圆儿回话。
沉香挥手叫人下去,这才对着埋头苦吃,跟碗双皮奶死磕的沈苏梅,叹道:
“本以为人家是想偶遇来着,不想坐了一会儿,便头也不回的走了。”
原以为人家姑娘寻上门,怎么得也得见沈敬重一面不是!
沈苏梅嘴边一圈白,呵呵笑着,
“人家可是才女……才女你懂么?”
沉香不乐意了,她就是个丫头出身的,就是不懂才女的心,怎么得啦?
“我不懂,你懂?”
沈苏梅摇着脑袋,眯着眼,呵呵道:
“这个……勉强算懂吧,就好比这个……得,得委婉,得矜持……好吧,矜持嘛是算不上了,这自个儿寻上门的跟矜持不沾边儿,可这委婉,可真是委婉,人苏廖青本就是为着见你来的,说完了话不走干嘛?等着你请客吃饭呢?”
沉香叹道:“本以为是场恶战,不想竟是场文斗。这说话文绉绉的,还都是些好话,哎……我都替苏姑娘难受,心里头就看不上我这身份,偏还得耐着性子,显出温和大气来,啧啧……苏姑娘不容易啊!”
“你看出来了!”沈苏梅笑道:“我瞧着你笑眯眯的,还以为你跟她相谈甚欢呢!”
“呸!”沉香道:“多新鲜呢,这我都听不出来,合着笨死都是活该呢!”
沈苏梅笑道:“你听不听得出有什么打紧,不过是顺便叫你听一听罢了。”
女子做姿态,大多是给男人看的,苏才女这一出,更是如此!
沉香双手撑着脑袋,很是有些泄气,懒懒的道:
“你说……她要是跟我红着脸吵架,这咱不怕啊!要是打架,我也不怯场,可……可偏偏苏才女不打不骂,只和和气气说些许诺的话儿,哎哟,人家那眼神儿哟,怎么说的……透着怜悯和宽容,瞧得我鸡皮疙瘩的起来了。”
还不如直接上手打一架呢!
沈苏梅噗嗤一声笑了,缓缓起身,“苏才女想着显一显大妇风范呢。”
这是想着安抚沉香呢!好让她放心,哪怕日后苏才女进了门,秦夫人的位置一样稳固,没见连一对龙凤胎都挂在嘴边儿么!
“旁的都好说。”沉香眯了眯眼,瞅着桌上一套羊脂白玉雕琢而成的各种动物,憨态可掬,质地温润。
苏廖青留下的见面礼,言明是送给龙凤胎的。
不认不识的,只是太贵重了些!
“只她把心思打到宝贝儿身上,我却是不许。“
万般心思,若是惹到她一双孩儿身上,可别怪她没了好耐性儿!
沈敬重皱眉静静听着,半晌对着沉香笑道:
“是我的不是,苏家着实没章法,你放心,苏家人,往后不会登门了。”
“那这个呢?”沉香指着桌上苏廖青送来的东西。心中暗道:敢说送到孩子跟前,看我不拧死你!
沈敬重把沉香脸色尽收眼底,眼底笑意流淌,冷硬阴沉的线条柔和下来,长臂一伸,一把揽沉香入怀,眼帘微垂,
“乱七八糟的玩意儿,别往孩子跟前放了……随便拿着赏人吧!回头我叫人回送苏家一份儿价值相当的礼就成。”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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