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iv id="center_tip"><b>最新网址:www.</b>“尚结赞的使者尚未到达奉天,我们还有时间。”她的眼波幽如深海,又冷如刀锋,“你马上派人去联络尚结赞,请他出兵助战,同时告诉他,北方及中原各镇的兵马正在汇师勤王的路上,此战必能一举歼灭朱a,他得到的回报一定不会少。尚结赞生性多疑狡诈,他摸不清唐军的底势,反而会心生忌惮,他的犹豫,便是我们的机会。”
韦皋道:“若尚结赞确实包藏祸心,这的确是最好的良策,不过……”
他的言下之意,军国大事,岂能仅靠随便猜测。
“长安一出事,尚结赞便暗中结集四道兵马,现时埋伏在泾、陇、汾、宁周围的兵力,已是朱a叛乱前的一倍有多,而你们的斥候却还一无所知。”她的瞳孔一缩,气场骤强,“我有确切的证据,你可要亲眼一睹?”
韦皋昂然直视她的眼眸,与她对视,亦需要与之相等的坚持与强大气势:“我相信娘子,我可以派人去拖延尚结赞,但娘子又凭什么相信奉天仍可坚守?”
这一点太重要,若错失救援良机,奉天陷落,大唐江山顷刻便要易手他人,他再做任何事情都无法补救。
若真如此,他便是大唐的千古罪臣,万死不能辞其咎!
她看着手中的梅枝,忽然微微一笑,如幽兰夜放,冰雪绽开,眼中焕发出一种星辰般的异采:“因为此刻奉天城中,已经有可以扭转战局的人在!”
那是一种带着温暖,亲近,敬仰,自信的目光,使韦皋联想到她所信任的那人,必有一种千军万马中取上将首级的能耐与气概。
这笑容确实太惊艳,也太有感染力,韦皋接下了这场豪赌:“好,明日一早,我便会派出使者去见尚结赞,就算尚结赞出兵,我也定会想办法将他牵制在唐军监视之内,让他绝对没有趁火打劫的机会!”他的目光乘着酒力,也显出几分灼灼的逼人,“那娘子又能不能告诉我,你到底是什么人?”
且不说她的能力、手段、气质,就凭她轻描淡写地将皇帝叫作李适,连给一个表面的尊重与礼仪都不愿意,身份又怎么会是普通寻常之人?
她恢复了冰冷的容色,放下梅枝,站起身来,竟似要准备离去,淡淡道:“你不需要知道我是什么人,你只需知道,我不过是不想看着大唐在我眼前覆亡而已。”
朔风又起,这一次不仅带走了白梅,也带来了黄沙,她在风中眯起眼眸,仿佛感受着飞沙擦过脸颊的气流,眼神中忽然带上了几分萧条落寞,“我要走了,好好拱卫大唐吧,不要令我失望。”
韦皋不相信她竟会就此离去,急忙起身:“娘子,请等等!”
她的背影在漫天白梅中停了停,白衣飞舞,仿佛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就要凌波而去,韦皋只觉满腔热情连着酒劲一涌而上,却又心头一噎,一时间竟说不出话来。
她就像陇上的一阵风,来如春梦不多时,去似朝云无觅处。
等了许久,他才喃喃说道,声如梦幻:“娘子,我们还会再见面么?”
她的声音如夜色清冷:“也许会,也许不会。”
韦皋懵然怔仲,良久才深吸一口气,终于回复了镇定:“我决不会让让你失望,因为那亦是我韦皋处身立世之愿,既然相见无期,娘子可还有什么吩咐?”
他也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这梦幻般的情感虽然猛烈地冲击过他的心灵,但并没有使他失去理智。
“沈烈是个练兵行军的人才,来日必有大用,如果你相信我,就可以重用他。”她的身影微微一动,已像来时一样乘风而去,白衣顷刻没入雪白的梅林,只余那飘渺清寒的声音留在夜色中,“记住了,我的事情,不要告诉任何人,包括陆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