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言一听就崩溃了,提议我们一起在郑州玩几天再说,被咫树直接给否了。
我明白,咫树是怕靳言破费。这一路上,每一次靳言大手大脚花钱的时候,咫树都是皱着眉头苦苦相劝。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只有受穷过的人,才明白每一分钱的可贵,尽管那钱并不是自己的,见别人那么阔绰也会忍不住心疼。
在咫树的坚持下,我们跟着他坐上了汽车,一起去了他的故乡。
咫树的故乡x城是河南的一座古老的城市,在历史上并没有古城开封那么著名,但也有着非常悠久的历史。
我们到达x城车站的时候天已经快黑了,中原的风比南方冷多了,刀子一样在脸上割着似地,空气干燥得都能感觉到皮肤的水分在脸上飞速地流失,衣着单薄的我们在寒冷的北风中瑟瑟发抖。
很快,咫树的爸爸来到了车站接我们,他开的居然是一辆摩托三轮,摩托三轮破旧得已经看不出原来的底色,轮胎上还粘着层层的黄泥,我和靳言顿时傻了眼。难道晚上我们就坐这辆车回去咫树的家?……我想想都觉得冷,不自觉地把身上单薄的运动服裹得更紧了。
“上车吧,我爸开半个小时就到我们村了。”咫树热情地招呼道,和他爸爸一起把行李搬上了车,自己率先跳了上去,对我们伸出了手。
靳言和我面面相觑地对望一眼,随即,靳言深吸了一口气,一下把拉链从底部拉到了道。
“吓死老子了!”靳言一个劲地捶打着胸前,似乎真的受到了惊讶。
“你不是说杀人放火你都不怕么?怎么还怕一条狗?”我忍不住地打趣道,猛地发现他裤子居然硬生生被大壮扯掉了一块,露出了里面嫩绿色的底裤,场面格外滑稽,我一个没忍住,笑喷在原地。
“有那么好笑吗?在我的地盘我当然不怕,你也不看看现在在哪儿?”他愤愤地说道,以为我是嘲笑他胆小,丝毫没有发觉裤子已经被扯破。
我已经笑岔了气,咫树见我这样,狐疑地看了靳言一眼,也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靳言这才发觉不对劲,低头左看右看,终于知道我们为什么大笑,顿时窘在原地,伸手捂住屁股,脸色一黑,沉着声唬道:“笑个屁啊你们!”
“哥哥――”身后突然传来一声怯生生的、河南口音的童声。
我们才发现里屋的门口不知道何时站了一个扎着辫子、穿着脏兮兮还流着鼻涕的小女孩,她大概6岁左右的光景,脸红扑扑得像个苹果,手里拿着一只啃了半截的红薯,正瞪着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我们,见我们都回头看她,她顿时害怕地躲在了门后,但又忍不住好奇,从门缝里偷偷地窥视着我们。
“这是我妹妹红红。”咫树说完,大步走过去把妹妹从门口抱了出来,温柔地对她说:“红红,这是萧炎哥哥,这是如花姐姐,来,跟哥哥叫一声。”
我于是走过去笑着逗弄了红红一小会儿,靳言却酷酷地站在原地一言不发,手依然小心翼翼地捂着屁股,生怕那一小撮嫩绿色一不留神会溜出来丢人现眼。
靳言的模样惹得我再一次爆发性地笑喷,他狠狠瞪着我,一副恨不能把我活剥了的表情。可是不知道为何,我再也不怕他了。相反,他这副模样反而让我觉得可爱,觉得这才是他最真实的模样。
从前的他,总把自己伪装得过于冷漠过于高傲,给人距离感。如今没有了那些身份的包装,他反而变成了最真实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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