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iv id="center_tip"><b>最新网址:www.</b>“中国人的魔龙自海上而来,在江户湾鸣雷喷焰,天地崩裂所有人都趴在了甲板上,除了一个人,是沼田殿!”
“他还稳稳地站着,用哀伤和深刻的目光注视着远方的魔龙。////然后他大声对我们说:“站起来!都站起来!死也要站着,向叩开日本国门的恩人致敬!用我们的性命致敬!,”
“我们都哭喊着说,大番头,这是魔龙,这是敌人,为什么要向敌人致敬?”
“沼田殿的目光像肋差一样,刺入了我们的心脏,他低沉地说:“幕府锁国快九十年了,整个日本都在沉睡,外面的世界到底成了什么样子,我们一无所知。现在中国人来了,他们挣脱了满清的奴役,重新恢复了汉唐和大明的风采,重新成为我们崇仰和学习的榜样,这样伟大的时刻,为什么不向他们致敬!?,”
“沼田殿举起手臂高喊:“这样伟大的时刻,必将写进历史!趴着的你们,在史书里会是怎样的面目呢?子孙后辈,又会怎么说我们这些离得最近的祖辈呢?在这个伟大时刻,跟吓破了胆的猴子一样惊慌失措,被当作小丑一般嘲笑吗?不我们要全力一战!用我们的生命,用武士的荣耀,让这个伟大的时刻更加神圣!,”
“沼田殿的身影变得无比高大,他鼓舞起了我们的勇气,让我们有了奋战的觉悟。这是日本开国的一战,我们要用自己的血,告诉所有人,这一刻不容忘记!”
“和菊丸升帆,桨手们奋力划着长桨,迎着日光,在天照大神的注视下,向中国魔龙发动了决死冲锋。
在和菊丸的带领下,数百艘战船也勇敢地破浪前行,我们知道这一战必将失败,我们也知道,这一战后,日本国门就会打开,我们的子孙后辈会过上完全不同的生活,日本也会走上全新的道路。我们不是阻挡这样的未来,我们为之而死的信念是,让日本更加珍惜这样的未来,让我们武士的荣耀也能留在未来……”
若干年后,日本出版了专门讲述享保十一年八月八日“魔龙入侵事件”的官方史书,名为《龙吼之日》。书中记述了幸存者坂本正幸的回忆,他是幕府大番,负责江户城警备治安的大番头沼田光泰的部下。
坂本正幸的讲述明显被修饰过了,带着浓烈的“后幕府”气息,大番头沼田光泰成了一位目光穿透时空的先知,而他的死战更染上了一丝神圣的殉难之气。
在真实的历史里,这一天的沼田光泰已经对自己的身后之名有所预料,但一样的结局,不一样的原因,他绝没料到,自己被当作日本英雄尊崇,只是幕府和后人不想让这一战变成“螳臂挡车”的演绎。
“这样的船我们见过,这样的国崩我们也见过,就只是船大了一点,炮多了一些而已!和菊丸披挂着铁甲,还有什么好怕的呢?诸君!身为武士,获取战功,不是一辈子的梦想吗?还犹豫什么呢?冲上去!靠上它们,高举我们的太刀!像须佐之男斩杀八歧大蛇一样,斩断魔龙的头颅!”
沼田光泰拔刀怒吼,驱策这艘铁甲安宅船,迎着魔龙冲去。和菊丸的英勇也鼓舞了其他战船,十多艘战船跟在了后面。
“没完全吓住他们呢……”
北洋舰队旗舰淮河号上,白延鼎放下望远镜,嘴角勾起一丝不屑的弧度。
“百多年前,日本诸侯争霸时,也曾经仿造过葡萄牙跟荷兰人的帆船,虽然锁国多年,也不算太陌生。大概他们觉得,靠着那条铁船,还有一战之力吧。”
范四海凑嘴道,的确,尽管四艘两千料巡洋舰,十五艘六百料海鲤护卫舰在这里已是无可匹敌的力量,尽管战舰形貌很有震慑感,尽管百多门火炮的齐鸣震天地,但终究都是日本人可理解之物。
日本战国时期,已有不少大名仿造荷兰和葡萄牙帆船,不列颠人三浦按针更给德川家康造过两艘西洋帆船,被幕府用来充当江户湾警备船。幕府锁国后,禁止再造大船,海上力量再无发展,但对日本人来说,这种高桅大帆的海船还不算陌生。
如沼田光泰所说的那样,“中国魔龙”仅仅只是船大一些,炮大一些……而已,但很快,他们就为这个“而已”付出了代价,流的血也远比李肆前世日本在一百多年后所遭遇的“黑船入侵”多得多。
和菊丸披挂着铁板,像一只黑黢黢的乌龟一样,缓缓迎上来,十多艘关船跟在后面,这群英勇无畏的迎战者成了北洋舰队最佳的演习目标。
留下了海鲤护卫舰继续轰击浦贺炮台,四艘巡洋舰继续保持着一字长蛇降,驶入江户湾深处。此时北洋舰队还未完全掌握江户湾的水文,只有这条航路安全,但在北洋舰队看来,跟这群日本战船作战,完全没有机动的必要。
和菊丸带着十多艘关船冲在前面,后面数十艘战船醒过神来,也纷纷跟了上来,自半空俯瞰,乌泱泱一大群兔子朝四匹狼冲去。
“快!再快一点!”
和菊丸号的板挂着铁板,沼田光泰一边透过板的孔眼向外观察,一边嚷个不停,离“魔龙”的头船已经只有五六里远,高大的船帆下,那尖耸而出的船首斜桅已经清晰可见。
可惜,不管是安宅船还是关船,风帆都只是辅助动力,全靠划桨。此时的日本,海战水平极其落后,曾经是海战主力的安宅船,那平直板还兼具靠船接舷的功用,板后聚着上百铁炮手和数十名持刀武士,就等着靠上敌船作战,对速度全没什么概念,跑那么快有什么用?最后不还是要靠在一起扌么?
轰……”,
沼田光泰还怀着极大的希望,勇气!只要有勇气,万难都能排除!这一战未必会输!身为幕府大番头,平日守备江户城,战时就是先锋将,他熟读过中日朝鲜战争的历史。强大的中队,在勇气十足的日本武士前溃退,战史中不乏这样的例子。
可他的勇气却被猛然在船侧拔起的水柱给冰冷了,那是什么国崩啊,这么远都能打过来!?
轰轰……
持续不断的水柱升腾而起,离和菊丸越来越近,船上的武士们骚动起来,这不是他们熟悉的战争,还没见着敌人的脸面,就置身于炮火之中,这感觉太不好了。
“不愧是中国人,国崩还是那样厉害……”
沼田光泰感叹着,下意识地想起了国中武士对朝鲜战争败因的总结,那就是中国大炮太厉害。
感叹还留着一丝尾巴,就喷硪出了一股直直的血线,沼田光泰整个人倒撞而出,疼痛的感觉还没传入,视神经已经将自己丢失的半边身体,外加连着那身体的血线,清晰无误地传入大脑。
板上露出一个拳头大的窟窿,铁皮卷边。木板崩裂,窟窿越来越小,沼田光泰摔在船板上,跟另外几具已经肢残骨裂的尸体躺在了
幕府方总大将沼田光泰中了大彩,在冲击“魔龙”的路途中,被“魔龙吐息”一炮命中,这也是中方打中和菊丸的第一发炮弹。
“是我打中的!”
“放屁!我特意晚了三秒才开火,那是我的炮!”
四五里外,排头的海河号船首向外伸出了两个半圆台子,如鱼眼一般,分外醒目,分立在船首斜桅左右。两门三寸炮立在台子上,炮口正冒着青烟。两名副尉相距几步,正面红耳赤地争着功劳。
长官自顾自地争着,炮手自顾自地开火,互不影响。
“妈的,一发炮弹五两银子啊……”
海河号的舵台上,罗五桂举着望远镜,心痛地数着水柱。
苏比克海战后,遭李肆问责,佛山制造局加紧了对线膛炮的研发,如今两寸炮已经普遍装备,三寸炮也装上了巡洋舰和战列舰,成为海军又一项犀利的辅助武器。
没错,只是辅助武器,如果不是这种炮打得远,打得准,而且能透厚实船板,海军还不怎么情愿装这种炮。
原因是多方面的,一来靠滑膛前装炮已经足以压倒对手,如今有了蒸汽机,直接在炮坯上开膛,火炮成品率大大上升,射程和精度也比以前提高了。
其次是线膛炮维护工作比滑膛炮麻烦,打个几十发就要彻底清理炮膛,还要仔细检查膛线的磨损情况,用起来麻烦。
第三则是关键原因,因为还必须用黄铜底座,炮弹很贵,一发三寸炮的炮弹可以买十多发三十斤炮的炮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