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iv id="center_tip"><b>最新网址:www.</b>数千里外,川南木里河畔,一场战斗也正告尾声,无数裹头号褂的绿营兵丁倒仆在河岸边,血水染红了河水和草地,硝烟正向半空冉冉散去。
龙骧军进云南,一路势如破竹,攻下昆明后,再追着云贵总督郭北上,径直攻入四川。郭退到西昌县,跟建昌镇总兵聚起万人大军据城固守。张汉皖佯装退却,却在木里藏人的引导下遍访诸部藏人,募兵引商,一军大散,让那郭以为有了可趁之机。【1】
郭与建昌镇合兵四千,想偷袭木里部,将这个跟英华军勾结最密的部族灭掉,以此杀鸡儆猴,镇住川南康巴藏人。却不想在木里河畔遭遇龙骧军和木里部的联手伏击,四千兵马几乎全军覆没,领军的建昌总兵带着几百残兵仓皇而逃。
“那就是贡嘎雪山么?好高,刑天撞断的不周山是不是就这般模样?”
“藏地的雪山比这还高还险,天王说过,藏地跟天竺交接的地方就是世界的屋脊!”
打败几千敌军,对龙骧军来说算不了什么光辉胜绩。硝烟还未散去,红衣蓝裤的龙骧军将士就已散了队形,凑在一起闲聊。
朝西北方向望去,一座皑皑雪山在天际远处耸立,似乎插进了天顶,让这些广东伢子大饱眼福。学过地理的军官们有了显摆学识的机会,一边作着介绍,一边还注意着一片狼藉的战场。
上千康巴藏人正在清理战场,绿营官兵的马匹、锣鼓、腰刀和鸟枪等等遗物都成了他们的战利品。这些人有男有女,竟像是全族青壮齐出动一般。而让军官们频频举目的,是一个身影窈窕的康巴藏女,手里端着一杆永历式火枪,陪在她身边那个羞涩得不时挠头的年轻军将正是龙骧军统制张汉皖。
“你们只想占住西昌吗?不是想着入藏地?要入藏地,就得占了北面的打箭炉!”
藏女虽会说汉语,口音却还有些怪异,脆生生道出,被咽喉一股绵长劲儿推着,就像黄莺鸣柳一般,听得张汉皖份外舒坦。也难怪,这个叫达瓦央金的少女,就是之前在广州小金明池三族共舞的领唱藏女,说话都如唱歌一般让人肺腑清灵。
“我们……为什么要入藏地啊?”
张汉皖又挠头,他本就有些内向,被这康巴少女主动扯着,更是木讷。虽然人家已当了一路的向导,从广东直到川南,已是熟得不能再熟。
“不管是天可汗,忽必烈汗,还是大明皇帝和清国皇帝,谁占了中原,不都要进藏地吗?我们藏人和汉人总是要相处在一起的,藏人也总是要向汉人低头。对我们来说,向天王低头,总比向那个康熙皇帝低头好。你们要入了藏地,让喇萨的第巴们低头,再封封和班禅,藏人就都会向你们低头。”
达瓦央金的红唇翻动不停,什么藏人汉人,低头来低头去的,让张汉皖一时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好半天他才捡到重点,纠正着少女的错误认知:“这不是藏人和汉人的事,忽必烈和康熙也不是汉人。天王的确说过,华夏各族,四海一家,但入藏的事情,好像有些遥远了……”
接着他微笑摇头:“达瓦央金,你就专心唱歌吧,这些事可用不着你这样的姑娘艹心。”
达瓦央金快走两步,拦在了他身前,骄傲地哼了一声:“你就以为我是一般的歌女吗?”
张汉皖差点跟少女撞个满怀,退了两步,心中荡动,不敢跟这亮丽少女对视。心说你当然不是一般的歌女,你还是天王府太乐寺的乐官。跟还在广州的那些康巴歌女一样,都是格桑顿珠送给天王的私产,未来也该是天王的妃嫔。
他虽然内向,却也没到如此腼腆的地步。可这姑娘身份特殊,偏偏歌喉、容貌和姓格又引得他心动不已,心中隐有煎熬,所以对上这姑娘,他很是拘谨。既然是天王的妃嫔,那就是四嫂,即便不论公,就论私的话,他都不能有丝毫逾矩,连想都不能细想。
可他心中还是经常闪过杂念,天王……四哥儿不知是怎么想的,居然让这娇滴滴的姑娘来当向导。跟着咱们大老爷们跋涉几千里,还亲身参加战斗。四哥儿对女人,还真是一如既往地狠心呢。
达瓦央金自是不知他这一番心声,昂首道:“我全名叫冬-达瓦央金!格桑顿珠还得向我行礼呢。”
张汉皖呆了一下,不仅有姓,还是藏人古姓!?这可了不得呢……【2】
达瓦央金似乎很满意这效果,又嘻嘻笑了:“木里、巴塘和里塘一带的头人,都出自我们这一家,我爹爹就是里塘的头人。”
张汉皖恍悟:“所以你要我们去占打箭炉!?”
达瓦央金点头:“是啊,占了打箭炉,让我们这几部康巴藏人见到你们的力量,明白你们要进藏地的决心,才会跟着你们反了康熙皇帝,而且你这大将军才能被我爹爹看上眼。”
张汉皖又糊涂了,干嘛要你爹爹看上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