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刀,你真是长,长得能串三头狼!”
“刺刀,你就得长,长得兵哥心不慌!”
“刺刀,你真是长,长得鞑子直喊娘!”
“刺刀,你就得长,你是兵哥的脊梁!”
久违的刺刀歌在战场上荡开,现在也只有白城营有底气唱刺刀歌,因为其他部队都换成了枪刺,唯有他们还保留了刺刀。
刺刀上枪,枪上肩,白城营如刀林一般突入尘雾之中。
蓬蓬蓬……当面一轮排枪轰过去,那些清兵胸口喷着血线,满脸都是不甘神色,骗子!不是在唱刺刀歌么,为什么还打枪……噗噗噗……接着就是刺刀了,陕甘绿营确实非同一般,处在缭乱烟尘中,之前的炮轰,现在的排枪,都没把他们完全打散,现在更是挥动刀枪,狠狠撞上白城营的刺刀阵。
乙翼翼长受伤……丙翼翼长受伤……丁翼翼长……阵亡!
一瞬间,情形无比危险。
“刘澄!”
“我去死了,记得找我时带上锄头,上面一定压了一万具清兵尸体。”
彭世霖一声呼唤,满脸戾气的甲翼翼长刘澄现身,依旧套着一身钢甲,扛着一柄长砍斧。
甲翼几乎都是铁甲兵,武器有近有远,一直都用来攻坚破阵,这三百多铁罐头上去,稳稳挡住了陕甘绿营,这时清溪山方向也从相持的烟尘中看出了战局危险,数十门火炮轰鸣,将自以为找到了突破口而群聚起来的陕甘绿营炸得血肉横飞。
等白城营的飞天炮跟了上去,跟前线肉搏铁甲兵,身后火炮远近一体,大肆在密集人群中逞威时,陕甘绿营的冲击之势顿时止住。
李肆注意到了白城营当面的压力,不仅将火炮转向陕甘绿营,还将预备队,也就是身边的黑衣禁卫营投向白城营当面,同时苍梧营和右营向其靠拢后,陕甘绿营再难坚持,“严文图,兴汉镇总兵,率众溃敌,马腿受创而堕,手刃贼众百人,被弹数十发方殁,尸立三曰不倒,贼不敢近,时呼今世子龙。”
“陈百通,陕甘督标中营副将,与贼酣战百合,犹自不退,折右腿,限于贼阵,望北而拜,咬舌而殉。”
“……,甘州提督前营游击,自刭。”
“……,河州镇左营游击,中炮犹战,血尽而殁。”
陕甘绿营崩溃,各路军将却还在坚持,但在几营人马如压路机一般滚滚而来的攻势下,这些抵抗凌乱而无力,由此也留下了长长一串名单,曰后李肆翻阅这些“史料”时,真是衷心佩服那些文人“史官”笔下生花的本事,要编造数百军将的死法,还真是一桩绝大的难题。
竹山战场的情形与蔡背岭战场完全不同,清兵百位大将军的轰击很有威胁,虎贲军和龙骧军没有急于发动进攻,而是与清兵打起了炮战,双方炮子穿梭往来,两军阵前尘土冲天,情景与喧嚣已经聚于中间狭地的蔡背岭战场截然相反。
“事情不妙!”
领着湖南民勇,在罗家山脚下护卫胤祯大营的岳超龙能看到两面战况,感觉蔡背岭方向的厮杀声渐渐朝己方阵线移动,心中不由重重沉下。蔡背岭方向是胤祯大军主力延信部,这一军若是败了,即便在竹山方向打赢,这场大战也再无取胜希望。
“千钧一发之际,须得以决死之心,冒险一搏。”
想到侄子岳钟琪的富贵由来,岳超龙咬牙定计,越过前方峡谷,三四里外的清溪山就是敌军火炮阵地,数十门火炮轰鸣,炮烟将山顶染作云雾之峰。若是占了清溪山,贼军也将不攻自破。
这算计所有人都想到了,胤祯之前派出了多路兵马试探,结果只在峡谷里留下数百具残缺尸体,那上面似乎也有强军守护。可现在战况紧急,说不定能占到便宜……抱着这样的心思,岳超龙的一万湖南民勇没有请得胤祯的军令,就自作主张朝清溪山攻去。
“格桑顿珠王子,你的机会来了。”
瞧见清兵的动向,龙高山对格桑顿珠说道,那康巴汉子眼珠子几乎弹出了眼眶。
“错过了这趟,可就再没机会了,这一战,怕是快完了。”
龙高山看向李肆,他正坐在马扎上,双目空空,显然是在想着跟战场无关的事。
“不是才开始吗?”
格桑顿珠难以理解。
“我们是才开始啊,不过鞑子像是受不了啦……”
李肆忽然接口,邪邪笑着,不知道刚才到底在想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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