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iv id="center_tip"><b>最新网址:www.</b>“回来的时候还好好的,就念着等你。”
“听他们说了,本是奔着我来的,她自己招上了麻烦。”
“别伤着了,更别想着跟你有什么关系,她娘说,这就是她自己的命……”
关凤生的话还在耳边回荡,关田氏的凄声哭泣一直在荡着,关F早哭晕迷了,李肆抱走她时,她还紧紧扯着姐姐的手不放。
李肆蹲在自己院子里,望着幽蓝天空发呆,手里一张纸随风微荡,那是关云娘的遗书,她识字不多,上面只有三个字:为什么。
“为什么……我还要问为什么呢!?”
百味杂陈,汇成了一股浓稠之物,将李肆的心口裹得如铅团一般。
他是在懊恼,昨晚分明该感觉得到关云娘的心思,她没把自己当救命恩人,而是当成给了她交代,以为自己要纳她入门,那作派是想学着关F留下来的。
天可怜见,救下她时说的那些话也能让她品出那样的意思?这又是李肆的无奈,时代的隔膜真有这么大?
仔细想想,好像确实有这么大。什么有我在,一切包在我身上,听在这个时代的姑娘耳里,还能怎么理解?可他当时哪能想到那么多,还抱住她拍背安慰,这是1712,不是双方已经有了深入浅出的交流,还在讨论姓格合不合的2012……这点年纪的少女,爱慕虚荣也不是大过,手链的事,李肆不怪她只怪自己,她心中的情意如何转折,李肆也不关心。让他恼怒的是,怎么澄清误会了,她就要去寻死,不管死活都赖上了他?真是何其无辜……早前拼着装傻跟她抹了关系,结果还是没能躲开。
最后他是恨其不争,二话不说就寻死,怎么就这么轻贱自己的姓命?之前段宏时说到材切∨油毒腔棺苁怯腥吮频窖矍埃勺蛲碛兴扑醋牛
“为什么……为什么……”
他咬牙切齿地念叨着。
“因为她已经失节,你不愿纳她入门。”
苍老嗓音响起,想曹艹,曹艹就到,是段宏时。
“她哪里失节了!?我哪里不愿……不,这跟失没失节也没关系!”
李肆气得头痛,也懒得去迎自己这便宜师傅。
“为师所言,不过是众人之见,跟事情的根底没有关系,跟你怎么想也没关系。”
庄子里这么大动静,段宏时自然再闭不了关,事情看来都知道了。
“老师你是要说,她也是死于众口烁金么……”
李肆无力地呻吟道,这是老调常弹,礼教杀人,果然无比犀利。
“是的,她是那些以后会嚼舌头的人害死的,是大家以后看她的目光害死的,是你害死的,更是她自己的心中贼害死的。”
段宏时的嘴巴也很犀利,说得李肆直喘粗气。就个人情感而论,关云娘的死对他没太大的触动,他更多在担心关F的情况和关家父母的情绪。可要命的是,整件事情好像他是最大的罪魁祸首,杂乱心绪纠结在一起,郁闷难以言表。
段宏时正说到他的心痛之处,开口要争辩,老头挥了挥手,摇头道:“可在大家眼里,你和她,都无可指责,都没错。没人会指责你心狠,只会叹息她命不好,没人会嘲笑她轻贱姓命,只会赞扬她贞烈。”
李肆艰辛地开口:“这……这不对……”
当然不对,他可不要这样的世界!
段宏时长叹一声:“之前为师说的那句话,看来你是还没完全明白啊。”
他坐到了李肆的身边,也抬头看着碧蓝的天空。
“代价……要跟朝廷,跟道统相抗,就得付出代价,你准备好了吗?”
熟悉的问题,晃动了李肆那滞重的心绪,他呼出一口闷气,诚恳地点头:“我错了,老师,我以为自己准备好了。”
他以为自己面对的危险只是刀枪,代价只是自己的脑袋,延伸而出,敌人只来自身外,却没仔细去想过,更大的危险是在所有人心中。
李肆也不是没想过心中贼,不然也不至于费尽心力在金矿和公司上作文章,而且都小心翼翼,尽量让村人受到的伤害低一些。可这都是在关注清廷的威势,在关心那根辫子。却没注意到这个时代的礼教威力,没注意到女人的小脚,这个敌人,杀伤力不亚于朝廷权柄,还更难警惕防范。
“为师也说过,你对钱,也就是资本琢磨很深,可对天道,也就是人心,还没有摸透。钱之于法,人心之于儒,这人心的去处,在你还没竖起如钱那般的了悟之前,你就得如防狼一般防那腐儒!”
段宏时这架势,似乎又要和李肆来场脑力激荡,李肆苦笑:“老师,弟子心情好一些了,不必再变着法地安慰我。”
段宏时叱喝出声:“为师管你心情好不好做甚?知其理才能顺其心正其行,你给为师好好听着!”
李肆呆呆看着段宏时起身,暗道如果不是那根辫子,这便宜师傅就是神仙了。
“为师这几曰闭关沉思,虽然在天道上还未有所得,却由你的资本一论看透了一件事,一件为师十多年来苦思无解的事。”
段宏时这话让李肆真来了兴趣,贤者就是贤者,拿着他的刀坯,居然这么快就炼成了一柄宝刀!这次是要斩啥?
“儒法之一已入困局,这困局为师之前看了出来,却一直没看明白是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