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胜正扯着嗓子高呼,手臂蓄足了力道,就等着跟对手兵刃交击。呼啦啦一阵响动,一排长矛却从左右冲了出来,将那几个贼匪逼住。
“别把我当废物!”
鸟枪把总恼怒地对来到他身边的李肆嚷着。
“小心!”
像是选锋头目的一个大汉挥着估计有二十斤以上的重砍斧,两斧就劈得身前两个兵丁摔地翻滚,他大踏步朝萧胜逼近,眼见只有三五步的距离。
萧胜回头看去,手上腰刀也抖了起来。
“狗官!去死!”
斧头高举过头,那大汉挟着呼呼风声,如山一般朝萧胜压来。
轰……
矮了对方一个脑袋的萧胜正咬牙要跟对方力拼,身边却是一声爆响,同时他就看到,那大汉面门噗地绽开一团血花,眉目嘴鼻顿时模糊了。
大汉身子一抖,朝前拖了一步,带着重斧前仆在地,斧头几乎擦着萧胜的鼻尖而过,让他一身都惊麻了。
模糊的眼神里,就见李肆两手握着一枝怪模怪样的短东西,爆响再起,白烟喷出,前方几步外,又一个贼匪胸口飙着血水栽倒在地。
“短铳!自发火短铳!”
萧胜呼哧呼哧喘着粗气,两眼血红地看住李肆。
“答对了!”
李肆手腕一转,将两把冒着青烟的短铳插回腰间。
这是他的秘密武器,借着锻枪管的机会,造几根短枪管不过是举手之劳,唯一的麻烦就是发火装置。这短铳不能见人,所以不用火绳。在何贵搭好水力钻床后,他又压榨着这个已经对齿轮机械有了相当了解的木匠,跟关凤生这个铁匠联手,给他作了这么一对燧发短铳。
遗憾的是他这短铳完全是土货,短短几天怎么可能就把燧发机搞出来?他这短铳上的扳机其实不过是保险,食指扣下扳机,松动药池盖和燧石击锤,用拇指挑开药池盖,再将击锤迅速下摁摩擦扣簧,靠手工发火……因为必须稳住枪身,所以这“手枪”是双手握的,其他穿越众要见到这货,绝对要笑死。
虽然很土很山寨,可用来自卫和救场却是足够了,怪不得萧胜看着李肆的腰眼,就像饿极了的狮子盯着两头绵羊一般。
“走!”
有矿丁长矛手的加入,再加上李肆两枪两人,贼匪选锋丧失了继续突破的勇气,纷纷转身撤退。李肆也拍醒了萧胜,带着部下退了回去。高坡之下的草地上摊开了二三十具尸体,将这场战斗的帷幕正式拉开。
选锋身后那数百人的大队贼匪已经冲到了百步之内,李肆和萧胜这边所有人都屏息以待,贼匪们却停住了。正在诧异时,砰砰啪啪的爆响冲天而起,吓得这边心弦绷到极点的众人几乎跳了起来。
“学得真快啊,身为贼匪,却把官兵打仗的架势都用了出来。”
萧胜感慨着。
“相比之下,咱们这两个学生,还真是比不上人家。”
李肆自嘲着,两人对视一眼,却都笑了起来。
贼匪在学官兵,他们学的却是另一套东西,虽然初时还犯下了大错,可终究弥补了过来。
轰轰两声巨响,两人笑容僵住,正在揪心,却看到左右池塘里溅起两条水柱。贼匪在百步外放劈山炮,自然是没一点准头。而那噼啪的鸟枪响声,也没给这边带来一丁点损伤。
松了一口气,李肆举起手臂,所有视线都聚集在了他身上,包括萧胜。
该付的学费都付了,现在……该是检验成绩的时候了。
五六里外,提标将兵正在努力分辨着北面的声响,西面却隐约传来了枪炮声,施字军门大旗下,众将脸色都是一变。
“军门!杨春大队从横石堂而来,我部正在阻击!萧千总恳请速速发兵!”
张应滚鞍而下,急步冲到脸色平静的施世骠前,跪地禀报道。
李肆和萧胜可没狂妄到要以一己之力跟精悍的杨春本队对决,发现贼匪后,就让张应来找施世骠求援,张应胯下那匹小川马已经跑得快断了气。
“发兵!?你们不是有一整营吗?好好挡住贼匪!如何决断,他一个千总能代军门置啄!?”
中军参将罗怀恩出声呵斥着,张应没理他,就看向施世骠,却见他依旧沉吟不语。
“军门!”
张应乍着胆子再唤了一声,施世骠的回应却只两个字:“待令!”
那就是没有援兵了……
张应面孔扭曲着,却不敢再开口,咬牙告退。
待他走了,众将再看向施世骠,却听他一声冷笑。
“等杨春冲破了他们,咱们再来收网!”<div id="center_tip"><b>最新网址:www.</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