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忍了又忍,最终为着掩饰自己那点没由来的心虚,一声不吭地往方真脑门上又拍了一下,这才恨铁不成钢地咬牙怒道:“找个屁!老子怎么就不能找你商量?老子今天就要和你商量!平时又不见你比别人少吃两碗饭?凭什么一遇到事情你脑子里全变成豆渣了?哪儿来那么多推三阻四的废话?快想!老子就坐在这儿等着你想!想不出来你就别睡觉了!”
方真如何不知道自己有多少斤两,论打架他或许不比别人差,可说到动脑子他似乎天生少长了一根名为奸诈狡猾的弦。他心里委委屈屈地想着,还说什么程大庄主六亲不认喜怒无常得令人发指,想揍人就捧人。小侯爷你这翻脸不认人的地步也快和程大庄主差不多了。
当然这番话他识相地没有问周继戎,也不敢提他家主子今天炸毛炸得莫名其妙,跟个叫人给踩了尾巴的猫似的。
他捂着头委委屈屈地道:“别打啦,再打就笨了。我接着想就是了……”
“你本来就笨!老子打你是为你好,你说你这么半点心也不长的,以后出去叫人卖了还给人银子怎么办!”周继戎强词夺理道,他心里堵着一团不知从何解起的线结,这般焦躁不安的滋味实在让他无所适从,多少有点儿迁怒到方真头上。横竖他那狗脾气是老子不痛快了就见不得别人痛快,于是跟条恶狗的对着方真虎视眈眈,预备着也要给方真找点儿不自在。
方真被他盯得后背发毛,偏偏把眼睛眉毛皱得快打结也没想出办法来,眼看周继戎就要按捺不住动手,连忙哼哼唧唧地道:“这个,小侯爷,船到桥头自然直,阎家大哥他都一把年纪了,实在用不着你来替他操心,随他爱咋样咋样去,真要被程大庄主揍得受不了,他自己长着腿,当然会跑……”
周继戎问得虽是阎素的事,却忍不住总往白庭玉身上想,方真这话倒算是歪打正着了一部分。
……船到桥头自然直。他忐忑不安地想着,小白这船也不知道歪到什么地儿去了,等到了桥头真还能他自己再直回来么,这桥头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还能到。至于揍到他受不了自己跑了这条路,这么多年他作威作福作死作活都没能把小白给作跑,到如今白庭玉远比少年时心思坚定果决,这招更是没什么用了,而且知道了小白心意真挚,再要他寻衅找岔毫无理由地对这样一个人动手,他是心黑手狠却又不是彻底没良心,还真有那么点儿下不去手。
周继戎一会儿觉得船到桥头自然直这话有理,一会儿又觉得放着不管这法子实在不靠谱,忽忧忽喜地变幻了好个喜怒无常的脸色,最后愁眉苦脸地叹着气对方真道:“小真,你是不知道,就怕有些人一把年纪全活到了狗身上,偏要犯起糊涂来,谁也没辙!阎素是学剑的,他们讲究什么人剑合一,这练着练着就合成了贱人,可小白明明没练剑……”
方真一脸懵懂地听他发牢骚,听得是一头雾水不明就里,偏偏不该他听的他听见了,打断了周继戎的长篇大论,好奇问道:“这里有小白的什么事?”
周继戎恼羞成怒,欲盖弥张地跳起来道:“谁说小白了?有他什么事?你耳朵有毛病了么,你就不能学着长聪明点!年纪本来就不大,也学着他们再活到狗身上去可怎么办……唉哟愁死老子啦!”
方真无辜之极地被殃及池鱼,摸头不着脑地听着他家主子扒拉扒拉地对着自己莫名其妙地数落了一番,感觉他家小候爷今次炸毛非同凡响,仅凭自己是没那个本事给顺得过来了。
莫名炸毛的小候爷其实心里苦,自觉对着个木愣子加二百五的方真简直没法和他说人话,对牛弹琴好生可恨。于是跳完脚骂完人之后,咔嚓咔嚓地炸着一身毛气冲冲地再次甩门走了。<div id="center_tip"><b>最新网址:www.</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