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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千年(1 / 2)

绽放笑容的时候 蒋偲昕 更新时间 2019-10-02

 我总是喜欢登上最高的城楼,在那里我可以看见城池外面的大漠。那没有尽头的荒凉无边无垠地蔓延,那苍蓝色的天空延伸出一片永恒的苍凉,那遥不可及的地平线,这一切总是让我在干燥的猎猎疾风里落下泪来。

大漠啊大漠。这里没有榆柳映堂,没有小溪流水,也没有和煦温润的轻风,更不会有中原的一切。这里只有茫茫戈壁,零落而倔强的骆驼刺,和无边无际的苍茫。我刚来的时候,单于告诉我,他已经派了很多的人去寻找新的水源,这样过不了多久,大漠也会变得像中原一样,杂花生树,草长莺飞。我看着单于爱怜的眼睛,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实际上,自从我在边塞第一次看见大漠的时刻起,我就知道大漠是永恒的,没有人可以改变它。而单于,这个戈壁的孩子,大漠的英雄,却为了让我高兴起来,而去相信一个明知不可能实现的、美丽却虚幻的童话。

我知道单于是爱惜我的。为了我,他放弃了太多,包括他父亲临终之前要他实现天下霸业的心愿。这让我不会为当初的决定后悔。也许,从我出生的那一刻开始,就注定我的幸福会在大漠上的天空里,带着柔软的辉光翩翩飞舞。

这一切感觉就像是命中注定,是宿命。如果我不是那一年入宫,如果那一年没有那么多的秀女同时入宫,如果皇上没有派宫廷画师给秀女画像,如果那个宫廷画师没有改动我的画像,如果后来我被安排去服侍皇上,如果单于不是正好在那一年请求和亲……在那么多的如果里,只要有一个是真的,我现在就不会在这里,站在在荒漠的城楼上,我不知道自己会是怎样,也许,是皇上的贵妃吧。

这两年里,面对这一切命运的转弯,我完全没有机会去选择。只有一次,那是和亲的前一天夜里,皇上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见到我。他本来是要接见嫁给呼韩邪单于的秀女,以示皇恩浩荡。可是当他看见我的时候,我清晰地看见他的神色变了,他的眼睛里有一种后悔的颜色。然后他辞退众人,问我说:“你愿不愿意留下来做朕的妃子?我可以让别人替代你和亲。”这一刻我突然有种很痛快的感觉,有点像复仇后的解恨。我知道如果我答应,我可以过上最好的生活,可是我没有,我只是平静而高傲地微笑,然后说不。我当时想,我要让皇上后悔一辈子。

因为我有绝世的容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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