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马依依端来一碗热粥,还把曾鲤落在吧台上的手机给捎上来。曾鲤呲嘴咧牙地喝完,拿起手机点开来看了看。
没有任何新短信进来。
天黑后天气不好,本来没什么生意。
突然有个女生进来,说要找老板。
马依依说:“我就是老板。”
女生有些着急地解释道:“不是你,是那个头发又长又卷的老板。”
马依依叫窦窦招呼客人,然后上楼去叫曾鲤。
“你说我精神不好,所以也给她算不好。”曾鲤懒洋洋地说。
“顾客是上帝啊,你就这么对付上帝。”马依依不依她。
“上帝他老人家是最宽洪大量的了。”
“好了好了,你赶紧。人家小姑娘看着挺着急的,好歹也是慕名而来,你别自己砸自己场子啊。”马依依放下狠话就起身。
“你真像拉皮条的。”
“我要是开个咖啡馆都能拉起皮条来,那也算英明神武了。”马依依说。
曾鲤一个人在暮色中坐了一会儿,然后揉了揉头发,随之拿起手机看了下时间,便穿好衣服下楼去。
她占卜塔罗的名声不知道怎么的,竟然被一堆大学女生传扬了起来。这原本就是曾鲤的个人爱好。有一天午后在马依依第n+1次失恋后,曾鲤惺惺作态地拿起塔罗替她卜了一卦,那时候被点咖啡的几个女生看到,就凑热闹似的也要她卜。
后来偶尔,有些熟客来到carol’s便提这个要求。
马依依随即就开始研究生意经,将曾鲤这特长重磅推出了,以吸引年轻女性客源。
曾鲤看到坐在角落里女孩,吃了一惊,也明白为什么马依依执意要叫她了。那女孩特别落魄,不知道在室外走了多久,雪花化成水将她头发都打湿了,眼睛又红又肿,捧着马依依给她的咖啡马克杯取暖,整个人精神恍恍惚惚。
女孩姓唐,是a大已经毕业的学生,正为感情伤心,徘徊不定无处可去的时候,想要曾鲤用塔罗牌替她看看还怎么挽回爱情,还有没有希望。
曾鲤顿时觉得她需要的是一个能倾诉的好友,而不是一副塔罗牌,但是她还是没有拒绝她,集中精力替她开牌。
曾鲤忍着口腔里的不适,一张牌一张牌地给女孩儿解惑。
翻开最后一张的时候,是“魔术师”的逆位。
牌面的寓意很不好,曾鲤委婉地解释给她听。
而女孩儿愣了愣,突然用手将桌布上已经揭开的塔罗牌急匆匆地收起来,整理成一沓递给曾鲤说,“可不可以替我把刚才的问题再卜一次。”
曾鲤看着她,神色忽然就淡了下来。
“不行。”她说。
“最后一次,只一次,不会耽误你很久的,我可以再点杯咖啡,或者两杯。”女孩乞求着,一眶泪水盈盈欲滴。
曾鲤忍不住了,说道:“如果你需要勇气或者帮助,一次占卜就行了。你可以选择相信,也可以选择不相信,但是如果你不满意我给你的答案与你希望的不同,只是寻找一种心理暗示,哪又何必需要我。”
她说得很直接,没有留余地。
女孩顿时无声饮泣。
曾鲤叹了口气,将塔罗牌收捡起来,离开了桌子。
马依依说:“对付起女人来,你比我狠多了。”
曾鲤面无表情地答:“恨铁不成钢。”
过了一会儿,carol’s的第一大股东伍晗有气无力的推门而入。马依依瞥她一眼,“今天你不是休息了半天吗?怎么还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
伍晗幽幽叹气:“别提了,被几个男人折腾了一个通宵。”
马依依捏着嗓子故意问:“他们怎么折腾了你一个通宵啊?”
伍晗剜了她一眼。
“昨天我不是值夜班吗。然后十一点多来了一群喝醉打架的男人,打得一头血还要继续喝,把急诊室闹了个翻天。”
“有个三十多岁的男的,我要给他缝针他,居然拉着我的手,醉得哭着叫妈。”
“噗――”窦窦忍不住乐了。
“三四点刚把这群人处理完,要躺一会儿,结果郊县的下级医院又来电话,说有个急诊病人要转院,然后又跟着救护车去接病人,一来一回就天亮了。九点多开始交班了,我才开始写病历,弄完差不多十二点了,我哪儿还有时间睡觉啊,下午在家又失眠。”说完,伍晗打了个哈欠。
曾鲤终于开口问:“你什么时候又转到急诊去了?”
伍晗说:“不是每个科都要转一圈么。你嘴巴怎么了?”
马依依说:“她妈怕她嫁不出去,带她去整容了。”
“是整牙,不是整容……”曾鲤解释。
“你整牙怎么不去我们医院,我认识一个医生,手艺还不错,早知道我带你去。”
“你们医院?”马依依问。
“好歹是三甲。”伍晗不服气,她无论在哪儿都有一种强烈的集体荣誉感。
“人家去的是a大口腔,你们能比么?”
“a大挂的谁的号啊?”
“艾景初。”
过了会儿,马依依偷偷又问:“你和那个谁真没什么?”
“真的,比珍珠还真。”曾鲤信誓旦旦地回答着马依依,老实诚恳的模样十足。
马依依失落了。
曾鲤瞅了瞅她,在心里浅浅地叹了口气,如果真有什么,那也只是一颗停留在回忆中的好奇心。
仅此而已。<div id="center_tip"><b>最新网址:</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