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红绡打了帘子走进屋里,先对苏慕云行了一礼,轻声道:“宫里来人宣王爷进宫,王爷使奴婢来说一声,让王妃不必惊慌。”又屈膝对钱氏行了一礼,“苏夫人,王爷想请夫人陪陪王妃,不知夫人方不方便。”
“方便,方便的紧。”钱氏连声道。
红绡退下安排宴席之事。
苏慕云却是怔了半响,没有言语。
“怎么了?慕云。”
苏慕云看向钱氏,“不知道王爷进宫有什么事。”
“你别操心了,万事有王爷,你把自己和肚子里的孩子照顾好,便是帮王爷分忧。”钱氏柔声道。
苏慕云笑了笑,便是心中万般焦急忧心,却也是说不出一字。
……
晋王府。
绣荷看着脸色苍白紧闭了双眸的谢兰亭,脸上一冷,泪水便不受控制的频频往下掉。
“绣……荷,”谢兰亭吃力的睁了眼,看着身侧伤痕累累的绣荷,凄声道:“是我连累了你。”
绣荷摇头,却是牵动了身上被轩辕骥鞭打过的伤痕,脸上一片痛苦之色,在看到谢兰亭自责的神色时,绣荷咬牙忍下,“小姐,到底出了什么事?王爷他……”
谢兰亭摇了摇头。
眼前浮现起自己被俞青狁送回晋王府的情景。
元宵之夜,她一身伤痕的被俞青狁使了辆青蓬小车扔在晋王府门外,恰逢得了她失踪消息的轩辕骥带了府中家丁准备出门寻她。
眼见她衣裳不整,披头散发,身上都是合欢过的萎靡气息,轩辕骥气得当场便要拔剑砍杀她,好在总管温瑜拦下了轩辕骥。
待绣荷赶来将她扶回小院时,她失贞之事已传遍了晋王府角角落落,自是又少不了一番冷嘲热讽。
只是,她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轩辕骥在知晓辱她之人是俞青狁时,会说出那样的话。
“他既看上你,你便跟了他去吧。”
“我不……”谢兰亭才出口说了一个不字。
轩辕骥冷笑连连,目光不屑的睨了她,“你已失贞,莫不是还想着让我扶你上正妃之位?”
“不,我知道不可能。”谢兰亭气息不稳的看了轩辕骥,俞青狁就是个疯子,背上那火烧火燎的伤痕和私处那撕心裂肺的痛无一不在提醒着她,若真是依了轩辕骥的意思,只怕自己便是走入了一个人间地狱。
“没错,那已经是不可能了。”轩辕骥淡淡的笑了笑,斜睨了谢兰亭,“你也知道,我本是一心待你的,可你……”轩辕骥挑了挑唇角,脸上一副不屑之极的冷笑。
谢兰亭咽下心头泣血的痛,惨淡一笑,轻声道:“我既对王爷无用,王爷何不赐我三尺白绫?”
“你不用逼我,更别想威胁我。”轩辕骥狭长的凤眸似刀般睨向谢兰亭,“你有没有用,本王自会衡量。你想死,我不拦你。不过本王念在夫妻一场,一定会送了你爹娘老子下去陪你,省得你黄泉路上太孤单!”
“你疯了!”
“本王本就是个疯子,这点,新婚之前,你不就已经知道了?”
新婚之夜,谢兰亭蓦的想起自己那不堪的新婚之夜,身子不由自主的颤栗起来。
“本王再问你一次,俞青狁那,你是去还是不去?”
“不去。”
“好。”轩辕骥哈哈一笑,猛的对外喝道:“来人,将那贱婢给我拖下乱棍打死。”
“不……不要,不关绣荷的事。”
“是不关她的事,可是本王心情不爽了。打死个贱婢还得找理由不成?”轩辕骥残忍的看着她,唇角嚼了抹冷到极致的笑,“即是你替她求情,那便二十杖吧。”
谢兰亭重重的闭了眼。
绣荷爬到谢兰亭身前,吃力的抬起头,戚声道:“小姐,回山阴吧。这王府不是我们能呆的。”
谢兰亭摇了摇头,悲声道:“来不及了……来不及了……”
“王爷来了。”
屋外响起侍卫的声音。
谢兰亭身子蓦然一僵,绣荷颤瑟瑟的看了谢兰亭。
便在这时,柴房的门被嘎吱一声打开,轩辕骥气宇轩昂的站在门槛处,待得柴房内的污浊之气,散了一些,才提脚进来。
“王爷,您放过我家小姐吧。”绣荷趴在地上“咚咚咚”的朝轩辕骥磕起了头。
“绣荷……”
谢兰亭吃力的支起身子,想要阻止绣荷。
轩辕骥却已经抬手,便有侍卫进来一左一右将绣荷拖了出去。
“王爷,王爷……”
谢兰亭自禾草上爬起,一把抱了轩辕骥的脚,“你……你要把绣荷怎么样?”
轩辕骥缓缓蹲下身子,抬手捏了谢兰亭的下颌,居高临下的看着她,“我是来告诉你一个消息的,想必你听了一定会很高兴。”
谢兰亭怔怔的看了轩辕骥。
“你的好朋友,好闺蜜,我们的沂王妃,苏慕云……”轩辕骥锐利的眸子紧紧的睨了谢兰亭,一字一句的说道:“她……”
“她怎么样了?”谢兰亭心中一紧,她不知道自己在紧张什么,但她却控制不住心底的慌乱,她抬了头目光死死的凝了轩辕骥。
轩辕骥脸上生起一抹温和到极致的笑容,柔声道:“她有身孕了。”
“嗡”便似突然被雷击中一般,又像是刹那间被抽光了所有的力气,谢兰亭身子软软的倒在散发着霉臭气息的柴禾堆上,目如死灰的盯着一脸残忍笑意的轩辕骥。
不可能的,不可能的……她这般猪狗不如的活着,受尽人世间所有的屈辱,她却要什么有什么,被人如珠如宝的待着。
那本该都是她的啊!那个人,那一切,原本都应该是她的,可是却被她占有了。老天怎么可以这样!明明一切都应该是她的啊!
“啊……”谢兰亭发出一声绝望的嘶喊。
轩辕骥俯身,目光如钩的紧盯着谢兰亭,不放过她脸上的丝毫情绪,在听到她那声绝望的嘶喊声时,阴鸷的眸中缓缓的掠起一抹淡到近似于无的笑。
“真让人不甘心啊,要知道,她现在所拥有的原本都应该是你的啊。”
“我那六王叔可是个百年难得的痴心人,除了她便是别的女人连看也不看一眼呢!真,真,真是可惜啊!”
“别说了,别说了……”谢兰亭抱了头,在地上嘶喊着,“别说了,求你别说了。”
她说让他别说了,轩辕骥果真便停下,不出声了。
良久。
久到谢兰亭大汗淋淋似从水里捞起来一般,她才看到眼前的人还不曾离去,还站在那,用一种怜悯的目光看着她。
不,她不需要任何人的怜悯!
“我如果是你,我一定要毁掉这一切。”轩辕骥挑了唇角,淡淡的道:“既然得不到,那就毁掉。宁为玉碎不瓦全!”
“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谢兰亭目光懵然的看了轩辕骥。
轩辕骥点头,“是的,宁为玉碎不瓦全!”
谢兰亭点了点头,“好,我答应你。”
轩辕骥脸上生起一抹满意的笑。
“来人。”
片刻后,屋外走进一排青衣婢女,抬了顶软舆,小心将谢兰亭扶上了软舆。
谢兰亭被抬离后,轩辕骥并没有当即离开柴房,反而是站在那垂眸良久。
“王爷。”
轩辕骥回身,看着身后缓缓走进来的温瑜,“暇之都看到了?”
温瑜点了点头。
轩辕骥笑了笑,“可是奇怪?”
“王爷并不曾忘记当日为何迎娶王妃。”
轩辕骥点头,“我自是记得,只是我现在改变主意了。”
“哦!”温瑜不解的看向轩辕骥。
“暇之和我都将事情想得太简单了。”轩辕骥叹了口气,抬头睨了屋外那处泣血的残阳,轻声道:“父皇,他骗了我,他骗得我好苦。”
“王爷……”
轩辕骥抬手,温瑜默然。
“没关系,他不想给,我便自己去拿。”
一声冷“嗤”之后,轩辕骥淡漠的道:“我的太子哥哥,希望不要太不经一击。要知道,太容易到手的东西,总是让人觉得味如鸡肋。”
温瑜眉头轻蹙,但随即又展开了眉头。
他已经决定扶助他,既便偏离了既定的路,可并不代表他便能半路而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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