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iv id="center_tip"><b>最新网址:</b>时间一晃很快便要到沂王大婚的日子,这些日子苏家门庭若市。
其间不泛苏家扯得上扯不上关系的一些三亲六眷,其间还有钱氏那边的一些亲戚。要知道往上追个一百年,苏家也不曾出过一个皇亲国戚啊!这到好,猛然间便出了个王妃,还是正妃!怎能不叫这些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们与有荣焉一把。
而苏尚和早在八月里皇后赐婚的懿旨后,便全府总动员,上上下下,谁都不能闲着,整修宅院,大搞卫生。虽不如沂王爷那般隆重辉煌,但是,苏家里外也尽量弄得光彩夺目,让人看着有“几分像样”的感慨。更是阖府上下、全家老小,置办里外三新的行头。
这一阵忙下来,苏尚和就差趴下。可接下来,还要张灯结彩,张罗喜筵,广泛散发“喜帖”。只将个圆圆润润的脸硬是忙成了个方方正正的国字脸!
这一日。
往日的姐妹,今日的太子妃,晋王妃齐齐来到苏家,给苏慕云添妆。
钱氏自是盛情款待不提。
而叶司盈与谢兰亭与钱氏寒喧了几句后,将侍卫留给了苏尚和招待,二人则是带了贴身的大侍女去寻苏慕云。
苏慕云正与梁琦二人轻声的说笑着,听了樱桃的回话,连忙起身对梁琦道:“司盈和兰亭来了,我们去迎迎。”
梁琦喃喃的说了声,“真不想看到她。”
苏慕云步子一顿,回头看了梁琦笑道:“只要她一日不对付我们,我们且就将她还是当成姐妹。若是现下就推了她,不是平白的给自己竖敌?”
梁琦吐了吐舌头,轻声道:“我实在是看她那样难受,总觉得猪鼻子插大葱,在装象。”
苏慕云“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拍了梁琦一下,嗔道:“你别做得太明显了,是敌是友不明呢。”
梁琦点点头。
这么一说话,便到了月洞门口,与迎面走来的叶司盈和谢兰亭撞了个正着。
“怎么就出来了。”谢兰亭扶了叶司盈,对迎出来的苏慕云眨了眨眼,打趣道:“也好,趁着现在还不用喊声六王婶,我们先占着些便宜。”
梁琦撇了撇嘴,心道:这是怕人不知道你嫁了晋王成了晋王妃还是什么?有心想说句,那我要不要给你行跪拜礼啊,可想着之前苏慕云的交待,终算是忍下了。
叶司盈这会子已经有七个月的身孕,肚子圆圆滚滚的像是装了个球在里面。脸上的皮肤也因为有了身孕撑开了,较之从前越发的桃红花色,面相很是好看。
“我可不是来迎你俩的,我是来迎我们未来的皇太孙的。”苏慕云说着上前,替下雪盏,扶了叶司盈另一边的胳膊,轻声道:“这么重的身子了,让雪盏她们跑一趟便是了,干嘛还亲自来一趟。”
一侧的谢兰亭挑了挑眉头,当日她成亲时,叶司盈可是不曾亲自送添妆的!
叶司盈撩了眼身侧的谢兰亭,笑道:“当日已经委屈了兰亭,今日可不敢再委屈你,我的六王婶。”
“哎呀,我好心来迎你们,一个个的就知道拿我来打趣。”苏慕云佯装不悦的瞪了眼道。
“好了,好了不打趣你了。”叶司盈转而看向一侧的梁琦,笑道:“阿琦,现在可就只剩下你了。”
“哎!”梁琦连连摆手,“怎么又扯上我了。”
“当然了,我们个个都嫁了,都成了黄脸婆了,眼见得你人比花娇,当然也要撺掇着把你也嫁了,才甘心啊。”谢兰亭掩嘴笑道。
她今日穿了一袭桃花遍地金的褙子,内里是件浅青色的中衣,下着一袭大红洋绉八幅裙。如云的乌发梳了个牡丹髻,发髻间插了一枝翅欲飞的镂空飞凤金步摇,鬓边一侧则是依次插了两枝手指粗的东珠簪。整个人雍荣之中不失一种华丽的妩媚,让人有种粉光脂艳的感觉。
好端端的一个王妃穿得这般艳俗不堪!梁琦撇了撇嘴,脸上却是不动声色的看了谢兰亭,笑道“行啊,你们一个个的不是太子妃便是王妃,给我也找个王爷,怎么样?”梁琦眨眼道,“晋王妃,朋友一场,我的终身可交给你了。”
谢兰亭挑了眼梁琦,笑道:“你个没心没肺的,放着眼前的佛脚不抱,来我这烧的什么香!”说着指了苏慕云与叶司盈道:“她二人,一人是太子妃,一人是权倾天下的沂王妃,你不求她们,怎的就来为难我了?”
“好了,阿琦你谁也别嫁了,就跟着慕云去当陪嫁吧。”叶司盈轻声笑道。
“是了,昨儿个还说我到哪,你便到哪,怎的今天就改了主意了!”苏慕云也跟着打趣。
“这不是看着兰亭羡慕上了啊!”梁琦老神在在的道。
她的话一落,众人不由失笑。
说说笑笑间,将叶司盈与谢兰亭迎了进去。
双全、双福姐妹俩托了红木托盘上茶。
一时间,谁都没再言语,悄然无声的喝起了茶。
喝过茶,叶司盈想着她呆的时间不能太多,便喊了一侧的雪盏上前,取了一个锦红的盒子亲自递给了苏慕云,“这是我给你的,虽不如你当日送我的寓意好,但却是我一片心意,还希望你能喜欢。”
苏慕云接过,道了声谢,当着众人的面,打开了盒子。
巴掌大的盒子里是一枝赤金镶珠石云蝠簪,金是足金,珠石亦是上等,苏慕云取了上来,仔细打量一番,笑了道:“谢谢,我很喜欢。”
叶司盈抿嘴一笑,淡淡道:“自然,你便是不喜欢却也得受着的,我可没你那般玲珑的心思。”
苏慕云笑了笑,云蝠,云蝠,蝠通福!叶司盈这是暗喻她往后的日子幸福美满呢!
谢兰亭并不曾仔细打量,虽觉着这簪甚是贵重,但好在自己带来的也不差。
“当然,我们只管将东西送出去,至于喜不喜欢,就由不得我们了。”话落自绣荷手里取了同样大红的锦盒递到了苏慕云的手里,“看看吧,虽没你那般灵巧的心思,但心意却是不比你少的。”
苏慕云抿嘴一笑,打开盒子。
盒子才开,屋子里的人神色齐齐怔了怔,稍倾大家的目光都看向了谢兰亭。
“怎么了?”谢兰亭目光闪烁的看了三人,抬手摸了摸脸道:“我脸上长花了?”
“不是,你……”梁琦抬头,刚想说一句,“你心里长刺了。”却是手上一紧,垂眸看着苏慕云握住了她的手,忍了又忍恨恨的撇过了头。
叶司盈看了谢兰亭,抿了抿嘴,笑意不减道:“怎么想到送这个?”
盒子里是一枝金镶玉的玉搔头,金是好金,玉也是好玉,只是那花式……以金丝制成的小伞,伞的边延垂下四支流苏,流苏的尾部是四个白玉雕成的栩栩如生的梨子。
这又是伞又是梨,当真不是什么好寓意!
“好看吗?”谢兰亭看了苏慕云道。
苏慕云点了点头,“好看,我很喜欢。”
“喜欢就好。”谢兰亭掩嘴笑道:“我刚才见司盈和梁琦变了脸色,还以为送错东西呢。”顿了顿,道:“对了,它还有一个好名字。”
这样的簪子还有个好名字?
梁琦与叶司盈齐齐看着谢兰亭,到想知道她所谓的好名字是什么好名字。
“哦,是什么?”苏慕云看了谢兰亭道:“什么好名字呢?”
“梦春秋。”
“梦春秋!”
饶是聪慧如叶司盈也不明白这簪名由何而来!
苏慕云笑了笑,梦春秋?一梦春秋已过,只余酷暑寒冬!谢兰亭是想说,她这一生当若此两季,水生火热中忍受煎熬吧?
“确实是个好听的名字。”苏慕云看了谢兰亭道,“兰亭,你有心了。”
“哪里啊,你当日为我那般花尽心思,我当然不能亏负了你啊。”谢兰亭盈盈笑道。
叶司盈是知晓当日苏慕云送添妆之事的,当时也曾暗责,慕云失了分寸。但稍后却又明白了苏慕云的苦心,她与沂王之间,没有慕云说不的权利。而谢兰亭只怕却不会这样想!慕云才会想出那样一个主意,让谢兰亭自己做出选择吧?现如今看来,兰亭已经做出了选择。叶司盈的心底便心生起几分苦涩,时光任冉,她们再不复当初的模样。谁都有了谁的不得已!
许是心思情绪太过反复,腹中的小孩忽的便动了动,动的还很是历害。
叶司盈不由便抚了肚子,“哎呀”一声。
惊得雪盏连连上前,一迭声道:“太子妃,您怎么样,哪里不舒服?”
苏慕云和谢兰亭,梁琦也一并迎了上来,关切的道:“怎么了?可是哪里不好,要让人去请御医吗?”
只不过是小孩子动得历害了点,叶司盈摆了手笑道:“没事,只是小家伙不乖,踢了我一脚。”
众人这才松了口气。
而雪盏却是不敢放松,劝了叶司盈道:“太子妃,我们出来的时辰也不少了,回府吧。太子千叮咛万嘱咐,让奴婢记着提醒您,不要久留。”
叶司盈点了点头,对苏慕云道:“你出嫁那日我便不过来了,到时我让雪盏来帮你。”
“不用了,”苏慕云连忙道:“王爷请了位宫里的老嬷嬷来指点,雪盏是你用惯了的人,你现在是双身子的人可不敢马虎。”
叶司盈也没跟她客气,点了点头,转而对谢兰亭道:“我这便走了,你呢?是一起,还是再坐坐?”
“一起走吧。”谢兰亭笑了道:“是我把你约出来的,当然要安全的把你送回去。”
苏慕云便与梁琦起身,将二人重又送了出去。
回到屋子里,梁琦指了谢兰亭的送的那个盒子,怒声道:“还说是什么大儒的女儿,我呸,就是乡下目不识丁的婆子也比她懂礼知义。”
苏慕云使了个眼色给一侧侍候的樱桃。
樱桃连忙上前将盒子收了。
“送伞送梨?一天到晚满脑子就是这些上不台面的龌龊东西。”梁琦指着谢兰亭才喝过的茶盏对双福道:“扔了,没的染了一身的晦气,这样的人还不定嘴里抹了什么见血封喉的毒药呢。”
双福吐了吐舌头,心道:那还不先把她自己给毒死了。
可却是知晓梁琦的脾气的,连忙道:“嗯,我等会就去找厨房的崔婆子,让她将这茶盏打碎了扔灶膛子里去,烧它个尸骨无存。”
苏慕云“扑哧”一声笑了,轻斥道:“她没个正经,你也跟着来。”
双福笑了笑,托了托盘下去。
苏慕云这才对梁琦道:“其实这样也好,我们最其码知道她真正的想法。”
梁琦默了默,半响叹气道:“你以后小心点,别忘了她身后可有个傻子王爷,到时她枕边多吹点风,那傻子王爷指不定就成了她手里的兵,指哪打哪呢。”
“嗯,放心吧,我心里有数。”苏慕云安慰梁琦,半响却是轻声道:“你真的不跟我去王府?”
梁琦摇了摇头。
苏慕云叹了口气,“你不去王府,也不肯继续住这,那你有什么打算?”
“我自己买座小院子,自己住去。到时愿意睡到什么时候就睡到什么时候,想干嘛就干嘛。”梁琦笑了道:“你们的日子谁有我过得舒坦!”
苏慕云还想再劝,可看着梁琦眉眸间的飞扬,想着她的性子。却是到了嘴边的话,咽了下去。良久,方轻声道:“你有没有想过找个人嫁了?”
之前说是要入赘的那个远房亲戚,在来京都的路上恰逢燕王谋反,生死不知。梁琦一直觉得她是不吉之人,不然也不会平白害得人白白送了一条性命。又加之,受了卫渊的打击,于男女之事,似乎已经绝了念头。若不是怕双亲伤心,自己又不是个能静下的,只怕早就剃了头发做姑子去了!
“嫁人?”梁琦耸了耸肩,淡淡道:“我为什么要嫁人,放着逍遥的日子不过,去找个人来侍候,还要被他管着,束着,我才不干。”
苏慕云笑着摇了摇头。
“对了,我也有东西给你。”梁琦嘻嘻一笑,对苏慕云道:“真是让我头疼啊,你什么都不缺,我都不知道送你什么好。好的贵重的我送不起,便宜的没品质的我拿不出手。慕云,你猜猜,我送你什么?”
苏慕云摇头,鬼灵精怪的梁琦会送什么,她可是猜不出。
她甚至想说,把你送给我,有你在我身边,每天听着你的笑声,看着你该气的时候气,该骂的时候骂,我就觉得这才是人生!虽然,我不能像你那样,但是我真的很羡慕你!
“先说好了,你等会儿不许骂我。”
苏慕云失笑,“我就是再不喜欢你的东西,我也不会骂你啊。”
梁琦点了点头,“说定了,不许骂我。”
苏慕云点头。
梁琦这才从贴身的兜里取了一个红帕子裹着的物件递到苏慕云手里,压低了声音道:“晚上,双福,双全都不在身边侍候的时候,你打开了看。记得啊!”
苏慕云刚想说,“一起看”下一瞬间,梁琦却像是被火烧屁股似的跑了出去。
她笑了笑,心道:神神秘秘的也不知道搞什么名堂!
随手便揭开了那层红布,捏在手里轻飘飘的,方方椤椤的,不知道是个什么东西!眼见得最后一层红布被揭开,苏慕云看着手里那霍然露出真面目的巴掌大小的小薄子,一瞬间,脸红的像能滴出血。
“阿琦!”
她一把将手里的册子随手掩了,像拿了个烧红的火炭一样,扔也不是,不扔也不是,急手慌脚的竟是不知如何是好。
“小姐,怎么了?”
眼见得双全便要进来。
苏慕云连忙喝道:“别进来,别进来。”
双全微怔,站定了脚,却是一双眼睛奇怪的打量着内室。只她除了听到一阵凌乱的步子声,以及翻箱倒柜的声音,其它的什么也听不出来。
苏慕云将那本《女儿画》胡乱的塞在箱底,“啪”一声扣上了箱子。
心里像是揣了鼓一样,“咚咚”的响个不停。想着这始作俑者是梁琦,不由恨声道:“双全,你给我将梁小姐捉了来,我要找她算帐。”
双全猛的想起,前些日子,梁琦喊了双福,两人神神秘秘的背着她不知道搞的什么名堂,心头一急,不由便道:“小姐,可是双福惹事了?”
“不干双福的事,你去把梁小姐捉回来。”苏慕云咬牙道,心里将梁琦骂了个遍,疯丫头,好学不学,学人去看春宫画!看她等会怎么收拾她!
双全不敢怠慢,应了声便退下去。
只却是满府找了个遍,也没找到梁琦的人,顺带着连双福人也不见了。
双全不由心急,眼见得明天便是大婚的日子。这两人可别惹出事来,才是!
苏慕云听了双全的回话,想了想道:“没事,阿琦虽性子活跳了些,但不是个没分寸的,到了时间自然就会回来。至于双福,你也别怪她了,她难得遇上一个跟她一样疯的人,玩得忘了时辰也是情有可原的。”
双全自是谢恩应下不提。
果然,晚膳的时候,双福和梁琦自己回来了。
听说苏慕云找她,梁琦“扑哧”一声笑了,喃喃的道:“不会是恼羞成怒了吧!”
九月二十五日。
苏家请的全福夫人合着钱、苏两家族中几个夫妻双全,上有老,下有儿女双全,家境富裕,公认有福的妇人,带了带了人浩浩荡荡地将苏慕云的部分妆奁送至王府,张挂帐幔,展陈衾褥,铺设房卧。铺房完毕,留了秋妈妈并玉金,玉竹看守新房,不许外人入房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