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iv id="center_tip"><b>最新网址:</b>到了正月月底,东府就已经开始准备到祠堂祭奠祖先了。苏姨母也特特从西府赶来,带着子安和玉簪来到东府,帮着好生准备。因为文远今年无法回家,三娘又病着,府里无人住持,所以苏姨母等人就便住了下来。
今年的这个时候,刘氏便觉着心有不安。一则因为祠堂隐者一处后院,夜辰就住在那里;二则陆文旭和未央公主也在,势必会到祠堂内拜祭祖先,夜辰的秘密会不会就此被人发现?
算算日子,还有两日,刘氏吩咐了落樱去收拾祠堂,将木槿叫了来,商议着接下来的事情。木槿不想连累到安逸云,便道:“不知齐王殿下……”刘氏说道:“他来的时候只是跟夜辰说梁雪吟进宫的事情,如今早就回宫了。我只是担心,他会不会说出来……”
“夫人想想,他若是知道了我们的身份,上次来的时候早就说了,可见他并不知晓,”木槿听见刘氏说安逸云已经离开的消息,心里有些落寞,却又很庆幸,幸而他走了,不然真的会连累到他的。
只是这个公主却很不好惹,不过这次木槿倒不怕。因为知道了粟墨投毒之事,完全有把握。便笑着对刘氏道:“只要公子不走出那个院子,夫人就不用担忧此事。”刘氏见木槿信誓旦旦的样子,问道:“你又是如何知道的,未央这个丫头可不是省油的灯啊……”
两人正说着,便见蔷薇一瘸一拐的端着茶水走了进来,笑着说道:“夫人只管信木槿的话就好,她是什么样的人,夫人应该心知肚明的。”木槿上前接了茶水,扶着蔷薇坐下,说道:“你回房休息就好了,怎么还做这些活计?给了落樱吧。”
刘氏却摆手,道:“咱们的身份,越少人知道越好……蔷薇,你先下去吧……”蔷薇起身,应声而去。看着她弱小的背影,木槿只觉着心酸。先前仗势欺人的人,如今落得如此下场,也算是一种代价。
可是采薇并不知晓此事,若是知道了,不知又会是怎么样的。刘氏说道:“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后日鸡鸣时分记得让雪儿起床,穿的素气些便可,这是她第一年进祠堂祭拜,可要好好准备……”
轻轻关了门子,沿着廊檐走去,那干冷的天气下,蔷薇一人倚在梅枝旁仰望晴空,多少有些孤寂。“这么冷的天儿,怎么不回房休息,”木槿说着,便将着自己的大袄披在她的身上,道,“夫人待你,还好吧……”
这也都是些安慰的话语,看着蔷薇发红的眼圈儿,木槿便知情形。蔷薇说道:“她利用我替她做事儿,其实,其实这也倒没什么,得了她的信任,才好为小弟报仇不是。可是如今……”
浮动的裙摆下空荡荡的,那是一条废了的腿,绵软无力。“夫人说这几天府里很乱,又怕泄露了府里的秘密,便让我呆在这屋里。采薇也不让我见,只是等到公主走了以后才能见……”蔷薇的话听着很遥远,很孤单。
想来采薇也不知道,这一切的一切,都是为了保住自己,保住实力,不论是为谁。往大的一面来说,是为了替前朝,替太祖皇帝复仇;往小的一面来说,是为了替丽妃,替所有前朝之人报仇。
再细细分析,这里面又分着许多的派别。因为太宗皇帝没有子嗣,只有公主未央,所以只能从皇亲支脉宗族里面挑选皇储。前朝太子夜辰是王贵嫔的独子,自然不能够。齐王安逸云是太祖皇帝身边的那个小宫女所出,战功赫赫,却极少言语。
另外太宗皇帝还有同母的三个弟弟。老大名唤安怀义,是敬德太后所出,封为梁王,镇守川滇云贵边境;二弟安泽宇,亦是敬德太后之子,封为魏王,乃当朝御林军统领,负责京都安危;三弟安浩轩,是敬德太后最小的儿子,颇受宠爱,封了康王,留在京都翰林院,同时兼领着东北海防职责。
因为太祖皇帝与太宗皇帝是同父异母的两兄弟,太祖皇帝是孝贤太后独子,太宗皇帝却是敬德太后的次子,高祖皇帝宠爱孝贤太后,器重太祖皇帝,才立了太祖皇帝。太宗皇帝却阴险狡诈,待到高祖皇帝驾崩之时,趁着太祖皇帝沉迷丽妃,窜了皇位。
大约是报应,才让太宗皇帝膝下无子。他亦是恨,所以打算着立自己的人为皇储。另外还有齐王一派,前朝太子一派,刘氏则更是希望独掌大权。如此一来,皇储之位人人觊觎,太宗皇帝才不得不派人到处搜寻前朝之人,以及太祖皇帝遗留下的玉佩。
虽然说魏王安泽宇执掌军权,然而没有虎符,到底寝食难安。如今梁雪吟忽然入了宫,太宗皇帝见她说话有些奇怪,便留在了宫里。看来刘氏所担忧之事是对的,不过是早晚的问题罢了。
这日风朗气清,惠风和畅。云高天阔,雁鸣翱翔,枫染小径,罗织鸳鸯。光泽多些柔和,少些寒气儿,叶落入泥,化为尘埃,无痕无迹。
鸡鸣时分,刘氏和苏姨母以及东西两府,阖家众人来到园子的西北角上,命落樱开了祠堂大门,恭恭敬敬的走了进去。刚进正月的时候,这祠堂早已有丫鬟来打扫,所以祠堂里的牌位供品,蜡烛纸火,茶水桌椅等早已备好。
此时刘氏领着苏姨母跪在前面,双手合十,跪拜祖先,后面便是苏子安,陆文泽和陆文旭两兄弟,再往后跪着的是三娘和各位姑娘以及丫鬟,乌压压的一大片。行了三叩九拜之礼,便来到内堂去歇息。
素净的桌椅,时鲜的瓜果,袅袅上升的檀香,静谧如初。“三娘,你带这些丫头们先回去吧,你也累了半天了,文泽刚回来,让他好好陪陪你……”刘氏对三娘说道,“只管歇着,让凤尾去做事儿。”三娘便应声去了。
这年年祭祀的事儿,也就只是一两个时辰,不过今年是未央头次进祠堂,很是觉着新鲜。她转到后面看,还有一扇窗子,隔着木格纱窗,可以看见园子里的太湖石,长廊小亭,便问道:“这后面是什么地方?”
刘氏一听脸色立刻就变得刷白,这后面是一个小园子,跨过这个园子,沿着竹林下的小径直走,便是夜辰所住的地方。她笑着对未央说道:“这是祠堂的后院,平日里也没有人来,只是通着西府。”
本想着未央会罢手,谁想她竟是推开了窗子,说道:“这里景致还真是好呢。”说着携了粟墨的手便打开小门,走了进去。刘氏唬了一跳,忙忙的跟在后面。园子的西边儿是西府的杂物房,东边儿就是夜辰的住处了,万不可让未央发现,不然后果难以设想。
随处转了转,未央发现这里除了一湖池水,一座假山,一丛竹林外,别无他物。便觉有些扫兴,说道:“看来真的如你所说,没什么好玩儿的……这儿是什么地方?”未央指着竹林后的那条路径问道,“我能过去看看么?”
真是害怕什么就来什么,刘氏一时不知如何回答,木槿则笑盈盈的站在未央前面,说道:“这儿穿过去可就是关雎楼了,公主也要看看?”粟墨本想发作,却被未央拉住了手,笑着对木槿道:“既是嫂嫂的住处,我就不好过去了。”说着转身离去,刘氏不禁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就在这个时候,竹林后面忽然传出一阵箫声,如丝如缕,余音袅袅,空荡婉转。如黄莺出谷,又如孤舟之嫠妇,幽壑之潜蛟。刘氏的脸色更加阴沉,木槿也是变了颜色,暗想:这必是他在吹箫了,若是被公主发现,可就前功尽弃了。
心里埋怨着,果然未央问道:“哪里传来的箫声?”粟墨见众人不语,尤其是刘氏和木槿两人,似乎有心事儿,神情有些不对,便说道:“这箫声该不会是三少爷所奏吧?”
明明知道陆文远远在京都,还故意说这样的话来,木槿知道,粟墨是在试探自己。便微微笑道:“又在说笑了,你难道不知,素馨的妹妹茉兰最喜吹箫么?”粟墨一时语塞,未央转而说道:“这倒是了,却是那里传来的……只是以后吩咐了她们,这般年下不可如此寒凉……”
幸而茉兰不是陆家之人,所以并未来祠堂,亦幸而紫菱洲在东边儿,与那箫声方向相同。未央走后,刘氏对木槿道:“亏了有你……咱们的去看看夜辰……”这是到了夜里,才能去夜辰那边,木槿忽然有些记恨起他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