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iv id="center_tip"><b>最新网址:</b>雨落霜冷弦凝绝,黄莺出谷啼断肠。幽花深涧溪水流,珠碎荼蘼落海棠。皓月千里,静影沉璧;暗香浮动,半层落霞,觅锁闲云,风移帷幕;绮罗涟漪,软帘垂隙。莫怜月色空尚好,道不尽、点滴忧愁,何时驻足鸿雁?尺素书笺,有时梦醒泪痕。
移过书案,剪亮灯芯,铺好宣纸,纤纤素手握着梨花笔,却悬在半空,任那墨汁从笔头滑落。墨,在浓的化不开的纸上好似一只木船泛舟西湖,微微地,荡起层层涟漪。
木槿默默地立于一旁,细细地研着墨。窗外,风儿也屏住了呼吸,偷偷地享受着夜的静谧和安详。片刻之余,月色又柔了几分,转过木格窗的刹那,又有一滴墨,缓缓降下。泼在素净的月面上,软软地渗透在白绵的宣纸里,打在昏暗的油灯下,淡去了思念的痕迹。
这一夜,沁雪无眠,一朵浮萍,有什么资格选择爱与被爱的权利。也许,这便是自己的命吧。无母的日子并不好过,就连自己的婚期都还不知,却要在后日嫁做人妇了,想写点什么,禁不住趴在桌上大哭。
木槿搂着沁雪削瘦的肩,低声说道:“姑娘别哭,好歹我也要陪嫁过去的不是?我会陪着姑娘的……”“我只是气不过,为何我的命这么苦?瑾儿你告诉我!”沁雪的声音让木槿的心头微微一颤。
轻移莲步步香阶,虫儿声声鸣、不停歇。小窗有荷塘,减尽了半片芬芳,空剩一抹暗香。杂花隐树,雾霭纷纭,淡露湿玉颜。翌日清晨,沁雪醒的很早,她坐在窗前,怔怔的发呆。
沁雪记得,七岁那年,刚刚学会弹筝,由于天资聪颖,在弹筝的日子里,明朗的天空上总会抛洒出一缕又一缕的云霞。疏疏落落。风儿一吹,那些云霞似乎不愿离去。点缀着星星点点的花纹,甚是好看。
从小她就听父亲说,那天上的云霞是手巧的织女织的锦缎。每当父亲说这些话的时候,总是沉默不语,一个人静静的立在原地。四周的一切变得不可捉摸,仿佛云霞是父亲唯一的寄托与慰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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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丫头!不好好在屋里练琴,在这儿发什么呆?”王姨一把揪住她的头发,死命往屋里拽。她挣脱开王姨,大声喊道:“有你这样做母亲的吗?”“什么时候学会了跟我顶嘴?”说着,踮起门后的一根门栓,不由分说的往沁雪身上乱打。可怜沁雪虽有反抗的心,却也无力。
每当想起这件事来,沁雪的眼眶都会泛红。“姑娘,怎么又哭了?”木槿端忙将莲子粥放在桌上,忙忙的安慰起来。“是不是又想起以前的事了?”沁雪微微点了点头。木槿怕沁雪再这么伤感下去,便开玩笑地说道:“姑娘若还这么哭下去,等明儿见了新姑爷……”说着还在沁雪哭得红肿的眼睛上比划着。
“人家正发愁呢,你倒好。反不安慰我,先嘲笑起我来!”沁雪说着不禁又是抹着泪珠。木槿知道惹恼了沁雪,又慌着向她道歉,道:“好姑娘,瑾儿错了,还不成么?我可是大老远的从陆府跑来,好不容易的打探了消息……”
沁雪破涕为笑,推了木槿一把,道:“别耍小性子了!快点告诉我,那个陆府的三少爷究竟是个怎样的人?”木槿沉默了一会,这才吐出一句话:“总之姑娘要小心……”
晨阳微弱,淡扫红尘;照不见浓雾纷纷,润若烟霞。
当王姨将一盆水泼在自己花轿后面的刹那,沁雪终于知道了什么叫做“嫁出去的姑娘,泼出去的水”。她手里捧着一只鲜红的大苹果,想到日后还不知会怎样,眼泪便禁不住地滑过脸颊。不过还好,有木槿陪着,也算是一种安慰吧。
沁雪的夫家是杭城富商陆晗熙之子,不过后来因为病疾而终,便由二夫人刘氏操持陆家产业。而沁雪所嫁之人正是陆晗熙的三公子陆文远,他是陆晗熙的原配秦氏所生,在朝廷做着太府寺(掌管金钱谷物)一职,一年也难得回家几次。至于母亲为何不选择与自家门当户对的苏家,同时也是自己的姨母家结亲,偏要选择杭城太守姚家之女,他确实不知其因。
当花轿抬到陆府的门前,众人簇拥着文远去踢轿门,然后又将新娘背至礼堂,文远这才看到人群中玉簪娇小的身影,以及满脸不悦的神情,像是要哭了出来似的,此刻他好想上前拉住玉簪的手,永远地离开这里,寻一处属于自己的天堂,现实却确实如此残酷,残酷到无法与心爱之人白首偕老。文远只是无奈的一笑,极不情愿地完成了一连串繁琐的礼节。
烛影重重,摇落了几处离别。孤枕难眠,旧梦梦断都已成空。
这样漫长的夜,沁雪第一次感到孤独。就算王姨打骂自己,那也是自己的家啊!如今,却再也寻不到昔日的温暖了。沉重的礼服压得自己喘不过气来,甚至于心,都是痛的。究竟怎样,面对自己的夫君?
渐渐地,沁雪的意识模糊了,那些柔和的光圈里到处都是天空中的锦缎,丝丝缕缕,薄薄的,软软的,仿佛是自己常常见到过的云霞,桃花色的,很是好看。许是累了的缘故,沁雪只觉着自己快要睡着了……
当木槿陪着沁雪走进厅堂时,那刘氏已然端坐在椅子上,接受沁雪的茶水,“以后文远在家的日子不是很多,你在府里要尽一个做媳妇的责任。”刘氏将茶放下,继续说道:“还有就是,后院的祠堂是任何人都不能进去的……”
说罢正要起身,却又想起什么来:“西府的海棠花开了,一会儿你和文远一起过去看吧……”沁雪只是默默的在一旁的听着。而木槿却觉着这声音好熟悉,似乎在哪里听到过。她不禁微微抬起头,登时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