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一张床上坐着一位老者,说是老者,也就须发看起来像,银白胜雪,但看面色皮肤,竟是比那婴孩还要娇嫩有光泽,散发着勃勃生机。
男子微微行了礼,到另一张床上坐下,不去打扰老者行功,也就是在祖师行功时才能看到这样的异象,寻常时候,祖师完全就是普通老人的模样,皮肤松弛,身形瘦弱,似乎走路都要人扶着一样。
生机内敛,男子知道自己离能完全自控生机力量的境界还差着十万八千里,也就不好高骛远,只一心一意地打磨法力,体悟境界。
几年过去,他一直压着自己的修为境界,但是法力的增长,身体的锤炼却是从未停止过,他不知道道宫内部是否又有心法改进和创新,也没有动去打听的念头,因为他知道,只要自己一露头,就一定会被发现,或许,自己已经被发现了,只是师傅他们没有带自己回去的意思。
毕竟,必须存在的意义已经不存在了。
无所谓了,不是么,男子嘴角微翘,又要过年了,心思又乱了呢,所以才有这么多杂念。
对面的老者此时正好收功,鼻翼合,一道白气如练,被吸进肺部,然后嘴唇轻吐,面容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慢慢变得松弛,皱纹、老态尽显。
待眼睛睁开,仍能看出,清亮深邃的眼神依旧不变,看过去,明明白白的,足以让人瞬间变得心情平静。
心情波动,带动法力波动,老者打眼一瞧,就知道眼前这位后辈心思有些杂乱,具体在想什么,他又没有读心术,自然不会知道,也没什么心情探究。
人老成精,老者算是可以在各方面称宗道祖的人物,心念一动就能猜到后辈弟子在想什么,毕竟,要说烦人事,左右也就那么几种。
一个凡人个体,再怎样,也逃不过生老病死,爱恨情仇,人但凡有思想,就逃不出欢喜忧愁。
这是必经的,却不是要摒弃的部分,也不需要压抑。
“今天的修行做过了?”老者语气平平淡淡,如同田间老农谈论自家的庄稼一样自然地问。
“还没有。”
回答的人面瘫一样,动也不动,似乎对老者没有多少尊敬。
然后就是沉默,仿佛这已经是每天的旧例和日常,你问我答,没有丝毫多余的话。
唯一有点不一样的是,年轻男子在回答之后并没有像往日那般,打坐行功,反而让杂乱的思绪继续发散着。
不知道为什么,他忽然有些想念当初在大泽旁的那个小家了,那个名叫蛮蛮的活泼的小妻子,还有已经变成“仙人断”的圣山下的小屋,那个在大雪中对自己说“那就一起去死吧”的女子。
她们怎么样了?
还有,还有,孩子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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