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逸有些反应不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又觉得背上疼痛,哼哼唧唧的又趴下了。“派人到长安县,问清楚那人底细,还有那个贱俾的下落。问清楚了回来报我。”
“诺。小的这就去。”
韦逸招呼侍婢继续打扇给自己背上扇风,眯着眼睛趴在榻上,心中琢磨不透投案之人的心思,又转而不去想这些,开始臆想怎么才能抓到那几个逃奴,然后找机会亲自折磨一番。
可让他没料到的是,这次消息反馈的更快。还不到正午,那探听消息的家奴就回来了。
“京兆人士?不是世族子弟?”
“诺。”
“自幼养虎?!就是养虎他怎么带进城来的?”
“说是藏在马车里……”
“那三个逃奴呢?跑了?”
“说是与老虎一起放到终南山里了……”
韦逸的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喝骂道:“唬弄鬼呢!长安县令也信了?!”
“那差役说,新任的长安县苗县令已经将画押的口供上报京兆府。说是逃奴可以继续追缉,但案子可以就此结案了。”
“结案!?”韦逸的声音已经有些揭斯底里了:“三个逃奴没找到,伤人的老虎也没有捕杀,就一个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小子投案,就结案了!?长安县就是这么办案的?”
“这……小的就不知道了。不过那差役还说了一件事。据说那嫌犯李洛云是郑主簿亲自安排的牢房。”
韦逸的眉头皱了皱,一县主薄在老百姓那是父母官,在他面前却是屁都不如。可郑主簿的做法透漏出一点,这李洛云绝不像他说那般平民出身,背后毫无背景。这也就解释了长安县令为何如此草率地想要结案。
“他想结案就结案吗?怎么说我们也是被打的原告,难道不开堂审问,跳过我韦家就直接判决吗?”事情发展的太快,搞得韦逸有些措手不及,不过他自信韦家在京兆府的势力,断不会让一个小小的长安县令如此忽视他。“去,再派人到京兆府衙打探打探。看看那边的态度。再去找小四,让他想办法,给我塞几个人到长安县大牢去。”
“诺,小的这就去安排。”
京兆府衙的态度,就是没有态度。至少苗县令没觉得京兆尹大人于此事有什么偏向性。谦和的笑着与送出门的属吏拱手告辞,转过头来,苗县令脸上已经看不出刚刚被京兆尹大人夸赞的喜色了。李洛云说的没错,此案他公事公办,对他只有好处。可心底总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不踏实。右手捏了捏袖中那张纸。李洛云亲书的认罪文书就在那里。呈交给京兆衙门卷宗中夹的是在县衙另写的供状。
苗县令帮忙隐瞒了李洛云的乡籍,只说是京兆府人氏。除此以外并未修改什么。与李洛云亲书的内容,唯有对案发后一天的行事安排做了更改。
李洛云自述他将老虎与三个逃奴放到终南山后,就回到城中。因是寄宿在青云观中,怕牵累观中道长,所以没有回去。但是又怕自己不告而别,道长寻不到他,而影响道长救治重要病人,所以写信告知了青云观中道长自己所遇之事。后被那道长回书,对他晓以大义,明晰道理,于是幡然醒悟自己前来投案认罪伏法……
苗县令开始刚看到这文书时,对这一段并没有多想什么,他不知青云观道长是谁,还真的认为这位道长是位道法高深的仙家高人,竟能点化人心。可见到李洛云之后,听他说出孙思邈的名字,他才恍然醒悟,可随之又有些不对劲。因为卫国公府也出现了,而李洛云却并没有在文书中提到。那么显然李洛云并非像他所说只因孙道长劝说就来投案自首。
有此疑虑,写结案文书时,再看李洛云所写的这段话就品出了些特别的意味。
孙思邈孙道长是什么人,长安城中权贵有病没病的多了去,可从前几日孙道长回到京中,青云观前并未车水马龙排起长队。为何?还不是因为孙道长每日被请进宫中为皇后娘娘诊病,根本无暇分身。既如此,李洛云所言他若不告而别,恐耽误孙道长救治。内中含意就让人深思了。
苗正则是被吏部尚书长孙大人亲笔点评,并升调长安县任用的。自然感念长孙大人的提拔之恩。所以对长孙大人相关的事也都十分关注。这关注的焦点自然包括宫中的长孙皇后。这世上哪有不透风的墙,皇宫内苑发生的事,向来是百姓家茶余饭后的谈资。卫国公夫人能知道皇后服用了孙道长所献药酒而病情好转的消息。苗县令有心关注,自然也能知道差不多相同的消息。
苗县令倒不至于认为治好皇后的药就是李洛云给的。他想孙道长一剂神药,必然是多种贵重药材配置而成。李洛云出身大山又有猛虎伴身,许是能采到某种珍贵药材给孙道长。若是果真如此,李洛云深陷牢笼,韦家不依不挠,此案被拖久了岂不会耽误了皇后娘娘的病情?
事关皇后娘娘,即使只是自己推测,苗县令也不敢冒这个险。喝停随从,一拉缰绳:“掉头,去吏部衙门。”
“诺。”<div id="center_tip"><b>最新网址:</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