惜宣按捺不住疑惑,问道:“小姐好像俱是喜欢这一类的史书,这些可有什么好处?修身养性?”
沈荣锦舒服的闭着眼,回道:“自古就有以镜正衣冠,而这史书啊,同样是一面镜子,不过......它却是可以使人明智的东西。”
使人明智。惜宣听着觉得就十分厉害,不过厉害是厉害,但这样的东西对于自己来说还不如今日怎么伺候沈荣锦来得实在。
沈荣锦这话也是说说过了,两人并没放在心上。
隔了不久,冯妈妈领着几个下人端着膳食上来,香味沁鼻,惹得人食指大动。
沈荣锦当即就从塌上走了下来,努了努鼻子喟道一句,“真是好香。”
冯妈妈打点起下人摆箸和摆碗。
惜宣则是上前替沈荣锦布菜。
沈荣锦也是真饿了,平素一小半碗便能裹腹,今日却吃上了一整碗。
这可吓坏了惜宣,生怕沈荣锦吃多了积食。
然而冯妈妈却很开心,说道:“能吃是福,贪吃才是祸,小姐瘦瘦弱弱的,奴婢觉得脸上再添二两肉才好,所以小姐这是能吃。”
脸上长二两肉。
那得成什么样子。
沈荣锦虽觉得皮相这东西不重要,但并不代表自己不在意。
所以听到冯妈妈这么说,沈荣锦胃口霎时便没了,搁了筷子道:“我吃好了。”
惜宣如释重负地叫白薇她们进来收拾碗筷,冯妈妈而是让人端了茶进来给沈荣锦漱口。
沈荣锦看着屋子忙碌的众人,这才意识到最近并没看见惜茱,她问道:“惜茱呢?”
冯妈妈回道:“小姐回来,一直忙着,奴婢也忘记了告诉小姐,在小姐回来之前,惜茱便请了奴婢说去管养花莳草,奴婢也准了下去。”
养花莳草。
沈荣锦将茶吐进痰盂里,神色淡然地道:“她既是喜欢养花莳草,那便让她去做罢。”省得自己看她也闹心。
冯妈妈接过茶杯,诶了一声,然后才又让人递上了一杯桂枝熟水。
沈荣锦睡觉浅眠,现在时辰也不早了,若是喝茶怕是睡不着,所以冯妈妈便让人倒了桂枝熟水给沈荣锦喝。
沈荣锦看着手中的桂枝熟水,又抬眼望向屋外泼墨一般浓黑的天,只有弯弯的银月挂在枝头.......她默默道这天竟是黑得这么快。
虽然是才过了春分,马上又要到元宵,但天气并没有和暖许多,屋子里烧着炭火,天才进入黄昏,眨眼便是黑夜了。
程子贵面上的笑一直维持浅浅的弧度,既不生分,也不刻意与人亲近。
戴着瓜皮帽的下人进来点了一道灯,将屋子照得明亮些,程子贵抬眼看向窗外,黄昏过半,他微微A眉。
萧石见此问道:“程公子可是有什么不妥?”
程子贵抿了嘴笑,“没什么,只是觉得这即便到了春分,这天也是黑得十分快.......萧大人还请继续说罢。”
萧石听懂程子贵话里的意思,有些急忙道:“去年河南北数州大水,陛下成诏敕下来,各地府尹未便遵行,后来复敕令百官选举县令,并祝祷‘宁食我肺肠,毋食民禾稼。’,因此其中录囚三百二十四人,或斩头杖杀或抄家流放,要不是程公子随着皇上在河南北时常劝慰泄说,不然严之以刑,振之微怒,终苟免而不怀仁,人人面恭而不心服。”
程子贵点点头,笑着说道:“萧大人真是抬举我了,我不过是尽我本分罢了。但提及此事,我也觉得有些误打误撞,驱车至河南北只为尽一尽孝道,没成想竟遇着这微服出巡的陛下.......这才有了后面的事,其实并不是我的作用,还是皇上心厚,到底不忍做出那样的事。”
这话滑溜溜的厉害,萧石竟然反驳不出一句话来。
难不成自己要说皇上并不是宅心仁厚的主,这一切都是程子贵的作用?自己若这么说,难保不齐这个程子贵会在皇上面前说上那么一说。
......程子贵的关系和皇上关系匪浅,正是冲着这一层关系,自己今日才来找的程子贵,可是现在却正因着这层关系害得自己可谓是哑口无言。
萧石抹抹头上的汗,明明程子贵不过是一介布衣,但他觉得和程子贵打交道比皇上还要费心费神.......
带瓜皮帽的下人很快又进来添了一盏灯。
萧石只好起身道:“如今天色已晚,我也不好再叨扰程公子下去,便先告辞了。”
程子贵点点头,招呼那个戴瓜皮帽的下人道:“宋玉,替我送送萧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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