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得文湛想要杀我!
他掐着我的脖子,堵着我的嘴巴,不让我吸气,也不让我呼救。
我感觉自己本来就比他笨蛋的脑袋瓜子似乎更糊涂了。
眼前一阵一阵的发花。
我心道,完了,完了,小命休矣。我要陪着我爹到地下找我五弟三缺一去了。可是这算什么档子事儿呀?和自己的亲弟弟断袖,被太子亲死的,然后到下面陪着我老子弟弟搓麻,要是到阎王殿上走一遭,也在阎王爷面前也喊不了冤。
可是……我,……我冤呀!!
“承怡,你别想……”
我脑后一股强劲的压力让我昏昏沉沉的脑子清醒了一些,我看见文湛黝黑幽远的仿佛没有尽头的眼睛。
令人心悸。
就在我眼前发黑,正要昏倒的时候,只听见黄瓜极其惨烈的一声长鸣:
——“啊!——杀人啦!!——”
砰的一声,伴随着屋子外面有人撞上门板的声音,我被文湛扔到床榻上,摔了个狗啃泥!
我继续虚弱痛心疾首的喊道,“我……我……我的门板呀!……”
那两边一共八扇门板可是用上等黑檀雕刻而成的,曾经被唐宋八大家米芾收藏过,并且被苏东坡白居易亲自拿着小刀在上面刻了字,还被藏区活佛仓央嘉措念经加持,作为我爹的爱妾高昌国公主入宫时候的嫁妆被带入大正宫,然后被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从我爹的心窝子上抠过来的。
这两扇门,一共八块门板,折合白银整整二十万两!
是卡着我的脖子欠下的户部的债。
能买两个摄政王府的那个号称名震京师,倾国倾城,不应轻许人间的绝代佳人姜无双!
可是——
我的心尖儿门板就这么被黄瓜这个笨蛋横冲直撞的被搞散架了,黄瓜横躺在我的茶桌前面的地板上,他捂着肚子,皱着眉头,也算病东施一枚。
我侧眼,以我颤微微的小眼神只看见一块门板被断,另外一块正可怜巴巴的吊在门框上。
……所幸,我还有六块门板是完美的。
我的心肝……我的钱呀!!~~~~~
“呦,黄瓜大总管,奴家这边还没有碰到你呢,你躲那么远做什么?”
未曾见佳人,先闻燕语莺声。
我只感觉狗尾巴花凤晓笙就站在天井当院,一边说一边慢慢走进来。
诶,忘了嘱咐黄瓜了。
他在大内跟着近卫军学的那一招半式,花拳绣腿的,在凤晓笙面前就是鲁班门前弄大斧,关公面前耍大刀!
简直不堪一击。
凤家是颠大勺,切肉片鱼的出身,他们家祖传的刀工,能把鱼活剐了还让它继续喘气,这一手功夫,就算是进入江湖高手排名也能挤进前一百名去。
凤狗尾巴花趾高气扬的继续说,“祈王殿下,臣下奉命伺候您的膳食,让您多吃几个烧饼几碗白粥都是臣的职责。这青天白日的,您把黄瓜放在门口挡人出入,您到底是看我不顺眼,还是看我做的东西不顺眼?您要是看我不顺眼那没关系,反正整个雍京城,全天下都知道您断袖,看不上女人,我凤晓笙又不是什么倾世佳人,不入您的眼自然没有什么可害臊的。可是如果您看不上我做的东西,那么凤某可要当面请教了。”
“我凤家几代人的基业,虽然不能做出的东西独步天下,可至少也能排在三鼎甲之内,您就这么看不上我的手艺?中午的时候把我让人端过来的平桥豆腐偷偷倒了,您自己躲起来吃后面的小街巷中买回来的包子,您说您,要是吃什么龙肝凤胆,我没处给您找去也就算了,一个包子有什么难做的,您还自己眯起来吃独食,您……”
那种仿若蹦豆子的声音顷刻之间鸦雀无声。
然后……
“殿下。”
她似乎顷刻之间就换了一个人。
凤晓笙恭恭敬敬的对着文湛施了宫礼,口中念念有词,“不知殿下驾临,微臣出言无状,望殿下恕罪。”
酸。
真酸。
这话说的就好像三伏天儿放了四天的人参鸡汤。
酸的我牙根都倒了。
我刚想要嘲笑她,可是后脖子被端正坐在旁边的文湛用手指压着,就好像是泰山压顶一般,我比孙猴子还倒霉,窝在那里动弹不得。
我就像一只被钉在这里的乌龟,只有脑袋壳子和四爪才能自由动弹。
文湛眼睛瞄了凤晓笙一下,又看了一眼躺在地上装死的黄瓜,黄瓜连忙爬起来,冲着文湛躬了一下腰,连忙出去了。
文湛这才说,“没事。你下去煮点东西给祈王,挑些他爱吃的做,做好了之后用白瓷坛子装好,放在食盒里。”
凤晓笙问,“敢问殿下,那食盒是送到大内吗?”
文湛不看她,却在看着我。
他的声音很轻,似乎不想说话,却绝对没有疲惫,“晓笙,父皇吩咐你做什么,你也这样问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