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他说完,顾小西这才留意到旁边床榻上躺着的那个人同样上半身没穿衣服,绑着绷带。
段离关切地问:“请问莫左监中了何种剧毒,为何至今昏迷不醒?”
封和摇头说:“此毒甚是诡异,医工看了也是束手无策。”
段离看着昏迷中的莫凡,眉头紧缩,似乎陷入沉思中,半晌他奇怪地问:“可我听说贲郎将是打猎受伤而亡,为何封骑将的说辞又不一样?”
封和抿了抿唇,说:“其实皇帝狩猎的消息都非常隐密,外人是无从得知的。”
“那就奇怪了!”段离接口道:“这名猎户是如何得知贲中郎会来巡视秋山围场?又是如何在守卫森严的皇家围场布置陷阱等贲中郎上钩的?而且他居然还能得知伯羽林监和莫左监会来,然后提前布置好□□,这实在是令人细思极恐啊。”
“嗯,段使君所言不无道理。”封和脸上浮现出一丝复杂的表情,说:“廷尉也怀疑宫内出了内鬼,正派人着手在朝中盘查。只是下个月祭天大典就要举行,现在内外朝都忙得不可开交,人手不太够。既然廷尉那边让段亭长协助勘察此案,那便拜托段亭长早日侦破此案,找到凶手,让我这兄弟早日苏醒了。”
段离连忙拱手道:“多谢封骑将信任,下官定不负所托,将此案查个水落石出。”
“嗯。”封和点点头,推门走了出去。
看着封和出去了,顾小西不无忧虑地靠近段离,捅了捅他侧腹,说:“段离,连莫凡那样的人都中招了,十有八九是宫里边的人串通外面的人干的,你能应付得过来吗?可别凶手没抓到,反而误了卿卿性命啊。”
“来都来了,不干能行吗?”段离长长得叹了一口气,“再说了,莫左监为了这案子快把命都搭上了。不管怎么说,这是一条人命,我都必须要救他啊。”
说完这句话,他抬头朝窗外看了一下天色,说:“时间还早,来得及。”
“来得及做什么啊?”一头雾水的顾小西还没反应过来,那头段离已经踏出了房门。
“去西山找那个猎户去。”段离头也不回地说。
“用两条腿走去吗?”顾小西感到有些头疼,要知道西山离这里很远,快马也要骑三个时辰才能到。
“放心,我们骑这个去。”段离不知道从哪里牵了一匹火红的骏马过来。
“这马你上哪里找的?”
“它就拴在后院,我顺手牵过来了。”段离大拇指望后头晃了晃。
顾小西一头黑线:你这不叫顺手,你这叫顺手牵羊吧。感情你做贼做上瘾了。
“快上来,再不走就天黑了。”段离一步跨上马,挥手让顾小西上来。
“这应该是羽林军的马吧,你偷他们的东西,就不怕他们剁了你啊?”顾小西没好气地问。
“哪来那么多事?你究竟上来不上来?”段离皱着眉头问。
顾小西捂着额头叹了口气,罢了,死就死吧。
她刚奋力爬上马背,段离就使劲拍马屁股朝后门奔了出去。
两人快马加鞭也不知骑了多久。终于来到西山脚下。
此时正值黄昏,初春细雨霏微,整座西山缭绕着一团团黑云。
段离和顾小西骑着马踏入林荫小道。尽管已经初春了,山中还处处可见厚厚的积雪,马蹄践踏着正在融化的春雪,时而溅起一串串泥浆水。
再往前就没有道了,段离和顾小西下了马。段离抽出大刀,砍断荆棘,二人踩着积雪艰难前行。
慢慢地前面又出现了一条小路,前面出现了一堵石块垒起的黝黑院墙,墙上堆满积雪,墙里有好几处已经塌了,庭院里的石缝里长着一丛丛的野草。
段离推开院门,想唤顾小西一起进屋,回头却见顾小西正急急忙忙往院子后面钻。他正喊她,她已经不见踪影了,他只好自己进屋。
屋内很简陋,家具都积满灰尘,东倒西歪的,看样子似乎很久没有人住了。
段离四处看了看,地上长满各种野草,很多痕迹都无处可寻,他正想扒开野草仔细看清楚一些。
突然远处传来顾小西的一声惨叫,段离整个人神经都绷紧了,“刷唰”抽刀出鞘,整个人飞也似的弹出屋外。
他来到的时候,顾小西两眼怔怔地望着头顶的某处,循着她的目光望去。
不看倒罢,这一看,他只觉一股阴飕飕的凉气直冲他脑门。
身旁这棵槐树一根粗大的枝条上挂着一个人,只见他嘴巴半张着,整个脸庞瘦得不成样子,眼睛黯淡无光,直直朝下瞪着段离和顾小西,空洞又惆怅。
尽管他身上的衣物破碎不堪,但从他背后的弓箭,段离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他就是那个猎户。
顾小西扯扯段离衣服,说:“段离,我记得封郎将说是这猎户三天前设陷阱射杀莫左监的?”
“嗯,怎么了?”段离转头问。
“可是他起码死了八天以上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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