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iv id="center_tip"><b>最新网址:</b>昏暗的密闭空间,连体曲折布置的长桌贴墙,中间两张大桌,一大一小,留下吕字型通道,桌上皆是数不清的实验用品以及工具,完成的未完成的,整齐排放,足见主人的心思精到。
两面墙壁亦俱摆满了瓶瓶罐罐的化学制剂,往上延伸隐入黑暗之中,抬头便是乌压压一片影,天花板的高度叫人瞧不分明,越看越觉得诡秘难言。
整间屋子气息沉闷,静得十分不安。
此刻,一衣着精致的男子自从刚进入这里,便立马跪倒在地,黑色金绣底纹的手套撑在冰凉的地上,姿态谦卑惶恐,他朝着屋子最里的一角,也是唯一有些微光亮之处,一副战战兢兢的模样。
“博士,这次都是小侄的错,如果我能更加强大,不被武战那些人束住能及时赶去的话,也不至于让小希遭了路小奴那贱人的毒手!万万没想到路小奴如此深藏不露,以小希三阶异能的实力竟也遭了她的暗算,侄儿想定是那贱人早起恶毒之心!可怜小希如今连个尸首也没有……”
他声音气愤之中含着哽咽,似是悲伤心痛到了极致。
五指握拳,骨节捏得咯咯作响。
“……侄儿发誓,我和我父亲绝不会放过路小奴那个贱人,待侄儿抓到她,定要将之凌虐至死方才甘心,至于小希……请博士放心,即便小希不在了,侄儿心中仍旧只爱她一个,小希永远都是我的妻子,我与父亲商量过,小希的衣冠冢入我叶家祖坟。”
断断续续的话语不绝,将来龙去脉说了个大概,又阐明了自己的心迹。
路婕希的死都是路小奴所致,反复强调路小奴留下的古怪痕迹,博士安排那么多厉害的护卫都保护不了,他实力不济能有什么办法。
当然更重要的是,他此次来,就是要表示,即使失去了联姻的可能性,但是他们两家之间的合作关系绝不会变!
男人半抬起头,露出部分面容,微微上挑的眉尾透着邪性,眼睛往前方悄然瞥去一眼,含泪的眸子蕴杂着深痛,悔意,眼底深处却是空茫一片,甚至还有一丝藐然不屑,只不过四周环境幽暗,不敏锐的话很难发现。
这人正是叶麟。
他回到中都之后,还未歇脚,就被父亲强制命令到实验地来,说什么绝对不能因为这些事毁了他们的大计,必须有个交代。
可是……他皱眉,膝盖悄悄挪了挪,缓解泛起的不舒适感,要不是父亲说演戏要逼真,他至于这样吗?
不过他也知道路婕希的死可大可小,就算心里十二万分的不愿意到这个鬼一般的实验基地,他再厌恶那些行尸走肉,也得来一次!
光影交错处半现半隐,从叶麟的角度看过去,也只能看见桌子上一架显微镜,一双戴着白色消毒手套的手在上摆弄调试,动作慢条斯理,以及肚腹处一小部分被光照到的白褂。
好半晌没动静,叶麟心里一沉,几乎就要发作。
这个老东西!
想起父亲的交代,这老家伙还有利用价值,绝不能闹僵了,等事情解决,何尝没有收拾他的机会?
他终于强自压了下去,语气歉疚万分,“博士?……博士,您千万不要太伤心了,身体最重要,虽然小希和我还未正式结婚,但您就像是我的父亲,以后侄儿一定会替小希好好照顾您的。”
画蛇添足,这番话倒显得假了起来。
不过,话音刚落,只见放在显微镜上的手停了停,沙哑沉郁的声音响起,光听声音这人估摸着也有六十以上的年岁了。
“哦?如此我路家倒是承了你叶家的情了,回去吧,告诉你父亲,只要一切如旧,这事便不必再提。”
平滑的语调简直听不出半点情绪动容。
没有生气,没有质问,这么简单的回答,叶麟倒是有些愣住了。
直到走出整个实验基地的大门时,那种如芒在背的迫视感才消散了一点,明明实验区里四处都有人在走动,却莫名带给人一种暗地的恐慌,就好像五识俱失,触不到的黑暗静谧。
可又总觉得有什么不知名的东西在一点一点靠近,幽灵般的气息一点一点在心上落下撕裂的划痕,是将理智扯毁得鲜血淋漓的凌迟之刑,更是一种――
死气。
死气无孔不入。
这点叶麟绝不会懂,他的任务已经完成,巴不得快点走,最近这番辛苦下来他需要好好犒劳一下自己。
实验室里叶麟走后,阴影深处又走出一人,身材瘦弱,散漫地扫了一眼闭阖起来的门,口中嘲讽之意甚浓,“演技还嫩得很,比他那爹可差远了。”
杰克博士似乎毫不在意刚刚的插曲,只专注眼前的实验,“我之前吩咐你的‘东西’怎么样了?”
男人敛了嘴角的讽笑,“‘东西’很好,博士尽可以放心,一切都按照您的意思在进行,不会有误。”
“你做的很好,即使突然出现了一个变数,只要关键掌握在我的手中,事情便不会有什么大的变化。”
“是,还有一件事情需要告知博士。”男人捋捋袖子,姿态谦恭却不卑琐,“是关于峰少爷的。”
“嗯?”
“峰少爷之前消失了一阵,最近收到手底下人消息,峰少爷曾遇到大规模丧尸袭击,很可能已经遇害。”在他口中很可能的意思只是委婉而已,他懂,面前这人也懂。
没有人说话,沉默的暗涌在缓缓流淌。
半晌,“我知道了。”
声音仍旧平淡,显得漠不关心,不能相信这是一个短短时间内死了女儿,又听闻侄子死讯的人所发出。
不像叶麟,男人却一点诧异也没有,只是静静站着,他对这人的反应了若指掌,一个倾尽所有眼中只容得下自己的实验的人,对研究的痴迷已经到了癫狂的程度,情感上的淡薄可以想见。
白色手套在空中划出几道纷乱的弧线,语气中透露出一丝不耐,示意来人,“好了,我要继续做实验,你就先下去吧,吩咐下面把最新的一批实验体送进来,最近没什么重要的事情不要来打扰我。”
“是。”
男人闻言敛去眼底幽暗,躬身退了出去。
屋内最后一抹光亮消失,满室浓黑中,一道老沉的余音竟夹杂着少见的兴奋之意,流入空洞的天顶,悠悠间吸附于无形,
“呵呵呵呵……”
“来吧……来吧……”
……………………
迷糊张开眼,柒池的意识开始慢慢回笼。
耳边机器的轻微震动声,感受到周围在不断运动,能第一时间判断出自己所处的位置。
她的身体半曲着,脑袋下枕着一个温热的物体,有一点点硬,却又很舒服……
“醒了?”
头顶上响起一个声音,低沉,轻柔,浅浅地像羽毛刮在她的心上。
她试着动了动,一觉醒来,身体内的无力感基本褪去了,看来那药还是有用的,对异能的感应也似乎恢复了一些,她心底有些欢喜,至少,自己不再那么废了。
“嗯……”柒池轻快地应了一声,声音里还夹杂着刚醒的慵懒,她就着男人的腿直接翻了个身,依旧让脑袋枕在男人的腿上,只是将自己的脸朝向里边,想着这样方便说话。
可没想到她躺的那个位置,再转过去就――
华丽丽的
悲剧了。
有一句话怎么说来着?乐极生悲啊……
“别动……”
柒池眨巴两下眼睛,难以忽略鼻尖处那微妙的触感。
她仿佛……一个不小心……碰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啊。
随着她呼出几口气,正正喷撒在上面,男人的眼眸变得愈发深邃,浓得好像不含任何杂质的乌墨,聚在硬实的砚台上。
静静地,流淌。
火山岩突然活泛起来,滚烫燃烧,蠢蠢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