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传庭见抓不住高迎祥,立即率领几名中军也掉头往回跑,边跑边大笑道:“逆贼高迎祥,你能使诈用飞刀伤本官,本官就使不得?圣上早就告诉过本官:高迎祥、李自成、张献忠这三名巨魁,皆是极度狡诈之辈,任何时候都不能相信。对不讲信用的人,就得用更不讲信用的方法治之!可惜刚才这一枪没打中你的要害,若想苟延残喘,本官劝你赶紧退兵。你的调虎离山之计已被本官识破,大批官军正往这里赶来,再敢前进半步,定教尔等死无葬身之地!”
高迎祥大怒,命流贼向孙传庭拼命放箭,但孙传庭已经跑回岭上。欲再追击,官军阵中又是枪炮齐发,顷刻间打倒数十名流贼。还是顾君恩反应快,对刚刚被从马上抬下来的高迎祥道:“闯王,您受了伤,不方便指挥作战,还是暂停进攻,先让军医包扎伤口吧!”
高迎祥此时已经痛得满头冷汗,只得咬紧牙关点了点头。于是流贼大军再次稍向后撤,但是两边岭上的流贼却没有动,因为一旦这两处重新被官军占据,再想进攻就更难了。
这回官军仍然稳守草链岭,并未追击,军医也抓紧时间检视了高迎祥的伤势。击中他的是一枚铅弹,还深深地嵌在右肩里。这个时代又没有麻药,军医处置外伤,还真的只能采用“刮骨疗毒”式的方法。
高迎祥只得噙了一块布,忍着巨痛让军医拨开伤口,取出了那枚已经变形的铅弹。更麻烦的是弹丸把锁骨打碎了,骨头渣子到处都是,只能用刀子一块一块剜出来。这近乎凌迟的治疗手段,就是铁打的身躯也受不了,高迎祥终于狂吼一声,疼晕了过去。
待他再次醒来,已经过了一个多时辰。军医告诉他,伤口算是处理好了,但是因为右锁骨被彻底打碎,根本无法接骨,即使伤养好了,这条右臂也算是废了。高迎祥不禁悲从中来,右臂废了,不就等于是再也无法打仗了么!
他又问战况如何,顾君恩忙禀道:“官军一直缩在岭上,并不下来追击。闯王,您身受重伤,前面又有孙传庭亲自把守,恐难攻下,不如先撤回商州,从长计议。”
大将刘哲不禁瞪了顾君恩一眼,心想早知如此何必当初,要不是你撺掇着闯王一股劲地往前冲,也不至于吃这么大亏。不过他看高迎祥正在盛怒之中,哪敢“哪壶不开提哪壶”,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果不其然,高迎祥怒哼一声道:“不行,我决心已下,不拿下潼关,将孙传庭这个卑鄙无耻的狗官碎尸万段,绝不罢休!”
见众将迟疑,高迎祥老大不高兴道:“你们怕什么?没听孙传庭说么,他也是刚赶过来的。敌军为什么不追击我们,还不是因为他们兵力太少!现在我军已经占领了两边的山岭,只差最后一步,就可以杀入潼关南原;只要进入平原,我军就可尽情驰骋。
“敌军已经打了一夜的炮,刚才又消耗了不少弹药,还能再坚持多久?如果现在撤退,那可就功亏一篑,死的人都白死了!再说汉中一带已经刮不出多少油水,即使退回去,几十万大军吃什么喝什么?孙传庭还说让我退兵,他越让我退,我越不能退!传我将令:不惜一切代价攻下草链岭,有能生擒或阵斩孙传庭者,将来打下江山,分他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