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文龙则得意地笑道:“石兄弟,老哥哥和鞑子周旋多年,这帮畜牲心里想什么,我摸得一清二楚。没错,鞑子的骑兵是很厉害,但那是他们集结成军大规模出动的时候。在敌我双方处于对峙期的时候,鞑子会把大部分精兵驻扎在最前线,剩下的一部分留在沈阳,其余各地就空虚得很了。过去历任辽东巡抚、蓟辽总督乃至督师孙阁老,都是从山海关直趋锦州,恰似往鞑子的坚壁上去撞,鞑子早就严阵以待,哪还能取得什么战果,能全身而退就不错了。
“老哥哥却从不这么蛮干。我在皮岛每年只出动一两次,每次少则半月,最多一月,专拣鞑子防御空虚的寨子、堡子下手。像天启三年的镇江大捷,我已提前侦得鞑子主力出城去杀鸭绿江沿岸的汉人和朝鲜人,便得以仅用二百人,就偷袭镇江堡得手,将堡内一千多人杀了个干干净净。鞑子得信杀回来时,我早已抽身去远了。
“现在也是一样。鞑子还不知道我们潜入辽东,尤其不会想到我们竟敢从辽阳这样的重镇外面经过。即使那个寨子被发现了,他们也会拼命往西南方向搜索,而不会注意东面,这就叫灯下黑。”
石春虎听得心悦诚服,频频点头道:“如此说来,我们是不是有机会偷袭辽阳?”
毛文龙赶紧摇头道:“辽阳可非镇江堡可比。你知道我为什么选择刚才那个寨子么?因为我早就知道那一带是汉军旗的地盘,汉军旗可比真鞑子好对付多了。像辽阳这样的大城,必有鞑子八旗主力,我们当然不能碰。”
石春虎听了不禁有些失望,毛文龙见了笑道:“你是不是觉得杀不着真正的鞑子,有点不过瘾?其实不然,鞑子作战虽然勇猛,但不事稼穑,作战时的军需全靠这班汉人奴才供给。我们多杀一个汉奸,鞑子的粮饷就少一点,集结大军就多一分困难。我们又不用付出多少伤亡,何乐而不为?”
石春虎听罢沉思不语,在心中细细品味毛文龙的战略战术。此时天空又飘起了雪花,北风凛冽,众兵痞虽然穿着厚厚的皮衣,还是叫苦不迭。
毛文龙见状勉励道:“大家再咬牙坚持几天,只要再打一仗,我们就可以班师了!到时候有的是粮饷和女人,本将军让你们好好逍遥几天!”
众兵痞士气刚有些消沉,听毛文龙如此许诺,自是喜出望外,顶着寒风嗷嗷狂叫起来。石春虎却诧异地问道:“这…将军大人,我们费了老大工夫,好不容易从草原上绕到辽东,怎么刚打了一仗就要班师?再说圣上一再叮嘱,绝不可奸银妇女…”
“嘿嘿,石兄弟,你还是不大了解老哥哥的手段。”毛文龙大笑道,“我们是剑走偏锋,在鞑子后方袭扰,根本用不着打多少仗。只要干那么两三次,你想鞑子还能睡得安稳么?他们必会放下手头的所有活计四处搜寻,而我们则跨过鸭绿江到朝鲜去,让鞑子白忙活一场,效用不下于浴血奋战。”
“哦!”石春虎恍然大悟。
“明白了吧!”毛文龙奸笑道,“至于我和这帮兵痞说的女人,也不会违反军纪。到了朝鲜,自有女人送上门来,撵都撵不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