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是女施主一片心意。贫僧便愧领了。”王耀飞依旧是低着头保持着僧人在女性面前的礼数,说完也伸手去接老妇人递来的大碗。可刚刚一碰却是觉得手上一股大力传来,不由得双手一松,那大碗跌在地上摔开几瓣,几十颗熟透的大枣滚落的满地都是。
“罪过罪过,贫僧年老力衰,坏了女施主的碗。实在抱歉。”王耀飞见状急忙蹲下身去去捡那些大枣,身后的赵元其也是上前相帮,一边捡枣儿王耀飞口中还不停道歉,语气之中颇有些惶恐之意。
“不碍事的,一个粗碗而已。也是我递的快了,怪不得大师,翠娥,再去多拿两碗来。”老妇人却是笑着说道,并不以碗被打碎为意,这事她的双眼也不再紧盯着还在忙着捡枣儿的和尚了。
“不必不必,这些枣儿洗洗都还能吃,贫僧不敢再受了。”王耀飞立刻出言,从怀中取出一个钵盂将散落的枣儿放入其中,站起身来之时可能是起的太快还晃荡了两下,一旁的杨老汉和赵元其急忙扶住。
“拿着拿着,大师若是不要我这心里可不安了。”老妇人这一回却是把枣儿递在了赵元其手中,后者看了一眼师傅见他并未拒绝之后则小心翼翼的将之倒在了包裹之内,才将空碗递了回去。
“杨大叔,这些给大郎媳妇儿打打嘴吧,等过几天我们再去看她。”老妇人又将另一包打好的枣儿交到了杨老汉的手中,口中笑道。
“哈哈,那就多谢林家婶子了,有功夫过来串一串。”杨老汉微微一笑接过之后便领着王耀飞二人继续前行,那对婆媳亦是再度忙起针线活来,只是手上不停眼光亦是在四处巡游着。
“这老娘们儿真是,一天到晚也不好好劳作,村里这许多人家就他家收成最差,也不知靠什么营生。”走出十几丈之后杨老汉才颇为埋怨的说道,看向王耀飞的眼光中也带着一些歉意。
“女施主一片好意,倒是贫僧上了岁数行动不灵了。”可能是刚才蹲下站起太急冲了头脑,这时王耀飞一直是被赵元其扶着前行。
“大师却是心善。”杨老汉摇摇头不再多言,语气之中却是对那婆媳颇为不满。
“二弟,淮王所料无差,那三匹骏马的蹄铁之处都有个小小的“建”字,应是属于建武军不差了,我仔细听过,屋中并无人声传出,恐怕是有地下暗室。”赵元其搀扶着王耀飞,后者的小指则在前者掌中飞速灵活的运动着,这一手千门传讯之术可绝不逊于言语。
“这一对婆媳也是身怀武艺之人,几年不见大哥的定力越发深厚了,看来此事必有蹊跷之处,我等该如何行之?”赵元其也是在用同样的手法回答,刚才那老妇人递碗之时的确是有意相试的。
王耀飞所说的马蹄铁上的小字赵元其并未发现,但他相信大哥说的一定不错,千门正将精通各种赌术,手口眼耳皆是灵敏无比,那些字就算再小再为隐秘也一定逃不过大哥的眼睛,但那份定力却更令人敬佩,倘若刚才是换了自己,说不得就要被对方试出端倪了。
对高手而言遇到攻击的反应几乎是下意识的,老妇人递碗的同时尾指与无名指都有着弹击王耀飞脉门的动作,只不过借着大碗遮掩的极为巧妙罢了。那脉门之处对习武之人而言乃是要害所在,平时是防护极严绝不会被人轻易攻击的,但在那一刻王耀飞的表现和一个不会武功的寻常人根本没有区别,摔落空碗俯身去拾皆是做得极为自然,这才打消了对方的怀疑之心,似乎当年大哥可没有这么好的定力!
“先去这杨老汉家将歇,到得晚间再将讯息传递给王统领,你我绝不可轻举妄动,我要是没看错的话那柴荣身边也有着一个不下于费司马的高手,相比而言此人还要更为可怕。”王耀飞继续传讯。
“不下于费司马?”赵元其手中一顿,立刻低下头来掩饰自己目光之中的惊讶,司马青衫何等厉害?这般高手便是放眼江湖也找不出几个,可在这偏远的小山村之内却一下子就有了两个当世顶儿尖儿的高手岂不令人惊讶?当然赵元其是绝对不会怀疑王耀飞的判断的,也知道他话中的意思,有时候无名高手比起有名的还要更令人难防。
就在王耀飞与赵元其用千门独特的手法互相传讯之时,那老妇人也放下了手中的伙计进屋,果然屋中和王耀飞所听的一般是空无一人,老妇人穿过主屋直接到了后面厨房,看了看四周之后方才上前将灶台上的一口大铁锅拿开,这口铁锅装满清水不下数十斤,寻常妇人要很是费力方能将之抬起,可老妇人却是轻而易举,更无半点水花溅出!
“刚才门口是谁?”铁锅移开之后并不是寻常的炉灶而是一个黑漆漆的圆洞,立刻便有男人深沉的声音从下面传了上来。
“哦,村西头赵老汉带了个路过的和尚去给他孙子积福,属下已经出手试过,那个老和尚年老体弱并无武艺在身。”这时老妇人的语音也有了变化,听上去根本就是个年轻女子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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