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便依师兄,我们轮流休整吧。”
步瑶身着单薄的宫装走在洛阳皇宫里,没想到阿大的人这么多。此刻她是朱华x女酒,跟着这位掌事宫女准备酒饮。
“宣东海王元晔觐见!”
只见那人迈着小步,颤抖着身子,一步一停,左顾右盼,神思奇怪。
“姐姐,这人为何如此?”
“那是东海王元晔,尔朱家册立他做过皇帝!”掌事宫女在步瑶耳边悄悄说,“新皇登基容不下他了。”
“啊?”
“不只他一个,之前还有节闵帝元恭,新帝在门下省用药酒毒死了他。再之前还有安定王元朗,是大丞相册立的皇帝,后来被大丞相杀了!”
“杀了……”
原来步瑶以为的平静的皇宫,从来就不曾平静过。可见,这个元,并不是什么善与之辈。元子攸、元晔、元恭、元朗……凡做过皇帝的元氏皇族,都被杀了。
皇权是号令天下的诱惑,是说一不二的专权;皇权是女人们俯首帖耳的温柔,是奴婢们躬身伏地的卑微;皇权是结阵结党,是歃血为盟,是甘心共同赴死的朋友;皇权是苦寒登高,是满眼敌人,是夜不能寐的孤家寡人;如果你瞄准了皇权,那么,无一例外会成为这幅模样。
一个时辰之后,这位东海王元晔被太监们用粗布裹着抬了出来,缝隙间垂出来的一只手让人刺目。
步瑶不敢再放松警惕,在这里,首先要活下去。元宝炬与胡斯椿围绕在元身旁,似乎在详细谋划着什么,今日他们一定会说高家的事。
步瑶又来到朱华x的御座之下,听壁脚的功夫她已经很熟了。只是不想今日元在地上铺了层虎皮,挡住了那些声孔,她听得实在是不真切。到底在说什么……道长……行法……还有什么,符魇之法……摄人魂魄……还有什么术?
忽然,脸上一热,步瑶的嘴被一只有力的手捂住了,人也被抱起来向洞口走去。任凭步瑶如何用力,也摆脱不了这铁臂,再用心一看,此人武夫打扮,立领窄袖,鲜卑人装束,再看向他幽深的眼睛,不是宇文泰又是谁?
她,被宇文泰捉住了!万念俱灰,活不成了!
宇文泰把步瑶抱到密道中,停了下来。只是手依然保持着捂住步瑶嘴巴的姿势,另一只手却揽住步瑶的纤腰,好不暧昧。
“听着,别出声!我先放开了。”
他试探着轻轻移开了捂住步瑶嘴巴的手。黑暗中,步瑶借助井口映进来的光,看向宇文泰那深邃又晶亮的眸子,总觉得,他并不想把自己交出去。
“行台左丞,我是慕容月。”
“叫我黑獭!”没来由的说了这样一句,好像和现在这语境并不搭啊。
“黑獭?”
这只黑獭虽然放开了捂住她嘴巴的手,却没放开揽住她腰肢的手,这寒冷季节,步瑶甚至感受到他衣料之下那火热的温度,还有胸膛中奔搏欲出的热血。
“你先放开我。”步瑶提醒道。
宇文泰红了脸,只是黑暗中瞧不出来。
“他们的计划,你都听见了?”
“什么计划?”步瑶耍赖,背过身去,“不曾听见什么计划,不然你去试试,地上铺了皮毯,根本听不真切。”
“慕容月,你听着,不管你听见还是没听见,就当作没听见。你我都不要参与到此事中来,听见了吗?”那语气中,分明带着霸道,还带着“你我”这样的字眼。
“你难道不是打算把我交出去吗?”
“我没有这个打算。昨日问你的,今天回答我。”
“回答什么……”
“你是要嫁高澄,还是跟我走?高澄恐怕难活过今夜了,你也不用选了。步瑶,从今天起,我不会让你再身处危险之中。只要你听我的话。”
什么?!什么情况!步瑶用尽全力,也没能挣脱开来,又不敢出声,只好任由他抱着。宇文泰难道喜欢她吗?这不是很明显吗?在大学没谈的恋爱难道跟宇文泰谈?宇文泰炙热的气息喷洒在她耳边,手臂紧得让她喘不过气来。步瑶的脑洞却打开了,她突然想起小时候历史书上画的宇文泰,那些圈圈绕绕的皱纹啊。
宇文泰自顾自喃喃说道:“我查了你,阿大想用你们复兴慕容氏,把你们献给朝中权贵。从今天起,忘了这些,以后做我的人,不用再想这些。”
身体被他掰过来,步瑶柔美的侧脸就在宇文泰眼前。他毫不犹豫,用粗糙的大手掰过步瑶的下巴,眼看就要吻上来。步瑶一慌,赶忙用手堵住了他的嘴,“不要。”心里乱乱的,笑意渗进宇文泰的双眼,他扣着步瑶的脑袋,一把按进了怀抱。
宇文泰嘴角翘起,“不急。你现在不愿意,我随你。可你记住,你是我黑獭看上的人,用不了多久,我会给你一切。”
步瑶并没给任何回答,宇文泰自顾自已经决定了什么。清醒!步瑶强迫自己,要救高澄,他是昨日说要娶她的男子,而且,他命不该绝。脑子里乱哄哄的,转眼却已经被带到地面之上。
“走,我送你出去,以后不许来这了。”宇文泰命令般,步瑶不敢迟疑,紧紧跟在宇文泰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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