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一大早上急诊里面的人不算特别多,霍岩和宁书艺一到外科急诊的导诊台那里,导诊护士倒是被吓了一跳,赶紧告诉他们应该到哪里去,先把霍岩送过去,医生先缝着,然后宁书艺再去挂号缴费取麻药。
宁书艺把霍岩送去缝针,又跑去缴费,折腾了一头大汗,这边处理完,坐在治疗室外面等了一会儿,霍岩就缝完针出来了。
听医生的意思,虽然刀口挺长也挺深,但好在没有对肌肉造成太严重的伤害,也没有碰到大血管,所以皮肉之苦,流了不少血,恢复起来倒是不太遭罪。
这倒是被霍岩给说中了。
急诊医生听说伤人凶器是一把壁纸刀,又给霍岩开了消炎针和破伤风,让他把这两个针都打完了再走。
宁书艺又去缴费拿药,霍岩表示他可以自己去做这些,被她严词拒绝。
等到把药送去护士站,给霍岩把吊瓶打好,两个人在静点区坐下来,宁书艺才发现,霍岩好像一直都有一点欲言又止似的。
“怎么了?”宁书艺连忙问,“这么快麻药就过劲儿了?疼得很厉害吗?”
“不是。”霍岩摇摇头,“我就是想跟你说,刚才不是我不管不顾的迎着刀尖儿往上冲,是那个节骨眼儿,周围的人太多了,如果我躲开了,他趁乱逃跑,或者趁机又扯过别人来当成人质,这件事就更麻烦了。
他身上已经背着一条人命,又有癌症,这会儿是车头车尾的亡命徒心态,根本不会在乎多伤害几个无辜的人。
所以为了把影响和风险都降到最低,那个时候我没有办法躲闪,只能硬上。”
宁书艺有些诧异地看着他,觉得此时此刻,自己面前明明是一个胳膊上那么长一道刀伤连哼都没哼一声的坚毅硬汉,怎么偏偏给人一种犯了错的小孩儿在害怕大人责怪的感觉呢?
“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个?”她开口问。
“因为之前咱们聊过这种话题,你不赞同不拿自己当回事的盲目以身试险。”霍岩回答得很痛快,毫不犹豫,“我怕你以为我这一次又是抱着那种心态冲上去的,不希望你误会。”
“嗯,没误会,今天换成是我,我也会这么做,你处理得特别好!”这会儿伤口已经处理好,宁书艺那种胃里翻搅的不适感也减弱了许多,现在被他认认真真的神情逗得笑了出来,点点头,“介于你的态度足够诚恳坦率,奖励你饮料一瓶!”
自动售货机距离静点区有点远,宁书艺不得不穿过大厅到另外一侧去。
经过了之前的一番波折,这会儿医院门诊大厅里的人也已经多了起来,就连自动售货机都得排队购买。
宁书艺好不容易买了两瓶水,一手一瓶拎着往回走,离得老远就看到霍岩依旧坐在之前打吊瓶的位子上,而他面前站着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太太。
老太太身上穿着朴素的米色衬衫,衬衫洗得有点旧,看起来软趴趴皱巴巴的,上面还有不太明显的小疙瘩。
她的臂弯里挂着一个旧旧的帆布口袋,手里还捏着几张单据,像是缴费单。
而霍岩则坐在那里,腰背挺直,面无表情,就好像自己面前并没有站着什么人,只有一团无形无影的空气似的。
难道老太太是看着霍岩长得人高马大,过来向他寻求帮助来的?
可是看霍岩的反应又不像那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