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iv id="center_tip"><b>最新网址:</b>自那日获得了无上仙缘,我发现自己的身体越来越好了。作为一个单身多年的宅男教书狗,我空有一幅百五十斤的臭皮囊,却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蠢人,平时上班爬个五楼六楼都觉得快要掉了老命。可是,现在一切都变了。
首先,视力好得不得了,说是一目千里也不为过。以前远望山脉,视线一旦超过了那片田园,便只觉灰蒙蒙的一片,可如今我却能清清楚楚地看到,那山脉上是常年积聚的云雾,我看得清楚那上面的白云如同苍狗,聚散无常。
我就试过,我能轻易地举起一块巨大的石头,我能轻易地攀上那陡峭的悬崖,我还能游过那深不见底的河流,这在过去是无法想象的事情,现在对我来说简直是轻而易举。我,力能扛鼎。
望着悠悠的流水,我深吸一口气,猛地扎进了潭底。睁开双眼,我看见几条鱼儿在水里自在地飘荡,几只虾蟹在潭边的浅水处悠闲地爬来爬去,我感觉自己化身为一条小鱼,自在异常。要说我也能如鱼儿一般在水底呼吸,那是不可能的,但我确确实实感觉到自己能憋很长的时间。我也很想知道能憋多久,但遗憾的是我无法计时,也只能估个大概,不过半个时辰那肯定是只少不多的。
但即便如此,我也从未能触摸到潭底的半块沙砾。望着脚底下的一片黝黑,深不见底,从水面沉下来的束束阳光,渐渐地消失在水底,越往深处,潭水也变得愈加冰冷。我就像那透明的琥珀里的一个小生命,摆动双腿,悬立其间,何其渺小,何其脆弱。此刻的水潭就如同一只巨大的兽,大张着嘴,即将一口把我吞掉。
这么一想,内心突然慌乱起来,连气息都不稳了,咕嘟吞了口水,双腿一蹬,慌忙往水面使劲蹿去。未知的才是最恐惧的。到了潭边,我仍然心有余悸。
呼出几口浊气,我在潭边草地上休息许久,才渐觉暖和起来。这几日我胡吃海喝,干掉了半个玉盒的“琼浆玉液”。最开始还有极大的后遗症,后来我发现,就着朱果和玉液一起吞服,虽然过程痛苦了些,不过也带来了莫大的好处。我就像是上了毒瘾,停不下来。
朱果是灼烧的,是痛苦的,玉液却是温和的,是舒适的。这一来一回,便不断地改造着我的身体,也储存了能量,但此刻的我浑然不觉,依然沉醉其间,变了态似的疯狂吸收。也许是太过孤独了,只能通过这种手段来刺激自己,麻痹自己。
直到某一天,当我就着朱果,还有不知名的果子与那玉液吞将下去,颅内突然轰的一声,我感觉自己体内从头到脚,一块莫名的壁垒被生生地冲碎开来,刹那间识海里一片通明。这时候我才后知后觉,原来这朱果和玉液定是那无上的宝物,硬生生地把我从一个凡夫俗子变成了踏上通天大道的机缘人。
此时的我大脑一片清明,那一花一世界,一叶一菩提的说法是何其的生动啊!我脑海内是一个宇宙,我体内是一个宇宙,一朵花就是一个宇宙,一个人身也是一个宇宙。万物或渺小,或者宏大,微观世界或者宏观世界,都是一个宇宙。我,打开了这个世界的一扇门。
这么一想,一切都通了,至于为什么我会莫名来到这里,也就显得那么的合情合理了。
随着体内的变化,体外也变得不太一样。我感觉周身就如同沐浴在温暖的海洋里,丝丝令人心动的感觉如潮水一般向我涌来,不用刻意,我的每一寸皮肤,就像一个饥渴了许久的人,在大口大口饱食这久来的甘霖。
我能感觉到万物的情绪,而万物也能知觉我的情思。之前的我,就如同被裹了一层厚厚的模,与这世间生生地隔断。此刻,如同懵懂之中发现新世界的我,开心极了。我感觉到这大殿一片寂静,阵阵沉寂和古朴向我扑来,我感觉到那“处则充栋宇,出则汗牛马”的万卷书沉睡了几千万年,我感觉到手中的这把“湛卢”在跃跃欲试,我感觉到那把宝座甚是孤寂,我甚至感觉到,那玉门外的世界在呼唤着我。
走出大门,虚空中更多的快乐顿时向我涌来,我们就像多年的好朋友,更像久别重逢的恋人,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不用我睁开眼,我就知道,那潭边的清水正欢快地流淌,那园圃的药草正在风中摇曳,那树冠上的鸟儿正梳理着漂亮的羽毛。
闭着双眼,我很快乐,我信步走在草地上。我的身体在那层壁垒被打开的一刹那,体内积蓄多时的能量片刻便别消耗殆尽,那玉液和朱果早已在体内消失无踪,我的身体就如同一块深不见底的海绵,不断地吸收虚空中的丝丝快乐。我不知道虚空中有什么,但我能感觉得到它们的情绪,有的是冰凉的,有的是火热的,有的是坚硬的,有的是柔软的,还有许多许多,无以言表,但无论是谁,都充满了快乐。于是,我也很快乐。
我想,这也许就是所谓的道了。
两千多年前老子早就说过:“视之不见,名曰微;听之不闻,名曰希;搏之不得,名曰夷。此三者,不可致诘,故混而为一。其上不皎,其下不昧,绳绳兮不可名,复归于物。是谓无状之状,无物之象,是谓惚恍。”此刻的我,面对世间万物,不正是这样吗?看见了又看不见,听到了又听不到,捉住了却捉摸不到。它们对于我,出现也不明亮,消失也不暗昧。绵绵不断不可名状;来来去去归于虚无。而我,却能从虚无中知晓它们的存在。
放下手中的册子,我有了更多地明悟,立于书卷之前,我越来越觉得两千多年前的老子从未曾消失,肯定还活在虚空中的某一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