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上好大一个火盆,在殡葬过程中,这个火盆是要摔碎的。可钱诚根本没有下葬的机会,这个火盆又该摔去哪里?
火盆里一直有纸在烧,幸福里这些伙伴,每一个人都跪了十分钟以上,一点点的慢慢地烧纸。
还有香,长香久燃不熄。
看着房间里烟气缭绕,屋里屋外都是悲伤笼罩,张怕一下子想起剧组,那么疯狂的工作,到底是为什么?
很早很早以前,张老师想要写字为生,其中一个原因,即便我死了,也要在这个世上留下名字,留下我曾经来过的痕迹。等我不在了,故事还在,那么我就还在。
大家在钱诚待到晚上九点半,为了让阿姨能够休息,告辞离开。但是没回家,出门就找家饭店,喝酒。
白酒上了一箱,菜不重要,重要的是想喝。
没有愿意喝这种酒,可当这种事情到来的时候,很多人都想喝酒。
于小小也在,她来了以后除了跟钱诚妈妈说上会儿话,再就没开过口。现在开口了,却是在喝酒。
张怕说:“少喝点儿。”
于小小放下杯子:“你是怎么认识我的?”
他俩第一次见面在幸福里的漆黑街道中,于小小开跑车问路,问的是钱诚家。张怕说不时本地人不知道,糊弄过去。
听到这句问话,张怕沉默好一会儿说:“就是打死我,也想不到他会离开。”
谁又能想到呢?大好时光,不正是应该青春激昂、肆意潇洒么?怎么会突然就没了?
这一天难得的,绝大多数人都喝多了,包括张怕。
很多人喝了吐、吐了喝,可还是要喝。
酒,之所以能够长期存在,总是有存在的道理。
零点以后,结账回家。于小小不想回家,事实是很多人都不想回家。胖子想回去钱诚家,想再去陪陪好哥们,可大半夜的……
现在这个时间,就是想烧纸都买不到。
于小小跟张怕说:“陪我走走,好么?”
张怕头很晕,站着想上好一会儿说:“不好。”
于小小忽然就哭了,却不说话,哭着走到大街上拦出租车。
张怕说我送你
于小小大喊:“滚!”
张怕没滚,拦下出租车,把于小小硬塞进去,自己也坐进去,送她回父母家。
可是出租车司机不肯走,回头看张怕:“我觉得,你应该用她的电话给她家人打电话。”
张怕正迷糊呢,听到这么一句话,想了下说:“拗口。”眼睛有点直,想了又想说:“啊,你是怕我害你?”
于小小父母家住在郊外别墅区,这大半夜的,等闲司机还真不愿意往城外跑。
司机说:“你还是打电话吧,好不好?”
张怕说好,可于小小忽然说出另一个地址,是她现在住的地方。
张怕想了下,告诉司机去“我是酒店”,又说这是酒店老板,到时候交给服务员,我不进去总行了吧?
司机这才动汽车,开去“我是酒店”。
这么古怪的名字,全世界估计也没有几家。倒是好记,开业没多久就全城扬名,还上了网,有人评论是最诚实的酒店。
很快到酒店门口,张怕进去喊出来服务员,强行架走于小小,张怕再坐车回家。
于小小肯定要挣扎,不过到底是喝多了,估计折腾不了多久就要睡觉。
喝多了的张怕也是一样,脑袋靠在玻璃上,歪着的眼睛看到晕眩的世界,神情落寞。
司机说:“我知道你,你是张怕对吧?”
张怕轻轻嗯了一声,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坐直了看司机:“你认识我,还不放心我?你是不是把我当色狼了?”
司机说:“就是认识你才不能让你犯错误。”
张怕没听明白:“我犯错误?”
司机说:“这大半夜的,你俩都喝多了,孤男寡女的,万一做出什么事情怎么办?”
张怕说:“你是在替我考虑?”
司机说:“你是咱省城的名人,也是好人,可不能做错事;何况你还有个好老婆,刘小美多好看啊,还那么有名,你可是刚跟她结过婚,用电影向女孩求婚,多浪漫,可不能做对不起她的事情。”
张怕说:“你是在为刘小美打抱不平?是担心我乘人之危那什么?”
司机说:“预防为主,我真是为你好,刘小美多好啊,一定要珍惜;而且你也确实不错,一直没有绯闻,咱就保持下去不好么?”
张怕瞪着大眼睛看司机,看上好一会儿说:“你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