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iv id="center_tip"><b>最新网址:</b>蜉蝣于天地,不过是沧海一粟。同样的,吾生须臾,总是要妥协。陆微自觉作为肉体凡胎,也要遵守这一法则,当然也不能无底线。就比如说帝王择太子妃这事,首先门当户对,这是决定性因素;其次是考虑备选人的年龄长相性格之类;接下来是否还有限制条件那就要看帝王和太子是不是个龟毛了。
若是十分想要中选,那迎合上位者的喜好就十分必要且关键。所谓楚王爱细腰不是没道理的。妥协,在你的未来面前,那简直不是个事。陆微情景带入了一下,发现自己相较旁人真是捡了个大便宜。原先在她眼中最低标准是可保自己横行于世的陆氏门阀,如今又多了个用途:成了可以去到他身边的通行证。同时顺便还帮她避免了一个古往今来的女性对于自己地位异常关注的问题:嫡庶之争。以她的身家背景,显然有底气坐在太子正妃的位置上。
作为陆氏十七娘,在得了未来公公及夫君的青眼后还对这桩未来的婚事说妥协的真是矫情了。但作为陆微,她自己还真想矫情地问一句:你娶我真的是因为喜欢我么?
陷入情爱的男女都容易胡思乱想。陆微为了出现这个问题仔仔细细捋了捋她与楚昱相处的时光,试图从点点滴滴中找寻彼此之间的情愫。
这是个甜蜜的过程。
世人口中冷漠孤高的都要隐世修道的储君在过去的五天里真的是与传闻判若两人。陆微现在想起那一双凝聚着万千华彩印着自己面孔的眼睛时还是忍不住双颊发烫,仿佛当时被认真凝视的羞涩欢喜一直盘桓在心头没有散去。
甜蜜的回忆总会令人心情愉悦。陆微此刻嘴角不受控制地向上弯起,已然忘却了自己身处何处。但她身后的婢女总是要提醒的。
红袖正问道:“出来已有一会功夫了,十七娘要不要回去?”
陆微收回思绪,但见周围是各色的茶花,愉悦度更上一层楼,举起手里的团扇,点了点头:“走吧。”又被红袖扯了扯袖子,陆微顺势看去,谢B正静静立在一株白茶旁,手执羽扇,姿态优雅。陆微想起登门的时候不曾听闻他在家,那么这个样子应当是刚从哪里结束回府。
自谢B说破了对她的心思,陆微还是有一些尴尬的,有意无意地减少了与之碰面的机会。眼下再见自然也没了避开的理由。陆微上前几步,笑道:“伯母说你与友登高,以为你会晚一些回来。”
谢B因为陆微的动作眼神变暖:“我没了兴致,也不想扫兴,所以提前回来了。”说着走到陆微身侧,笑问:“阿母是去下厨了?”
陆微点点头,有些不好意思。杨氏喜做甜食,奈何谢府一众男儿无人好这口,杨氏的好手艺白白浪费,每逢做的基本上都是送给了亲近的世交。陆微上门,杨氏也总会投喂,有时碰上心情好还会亲自下厨当场现做。而这个时候,陆微就会在婢女的陪伴下到处逛逛。
谢B这样不用猜也知道显然是因为司空见惯了。为了弥补等待的空白,接着提议道:“阿母发明了新式样,据说做法繁复,一时半会还不会出炉,不如与我一道走走吧?”
自家花园还有哪一处是主人没看过的?明显谢B是有话要说了。陆微点头说了声好,也知道谢B想要说的应当与自己有关,所以让红袖去到一边,不要跟来。
走在身侧的人不一样,气息也是不一样的。数日不见,谢B身上的温润去了一些,多了一些难以言说的果决。就连素来温和的眼神,也比平时多了几分坚韧,平日里的如玉君子此刻看起来恰如苍松青柏。
不得不说,男子加冠前后的区别还是很明显的。陆微为小伙伴这积极向上的变化而感高兴。
注意到陆微外露的眼神,谢B偏头,逆光笑问:“在看什么?”高颜值人逆光下的笑容极具杀伤力,饶是陆微见惯了也忍不住稍稍一愣。眨了眨眼后才看向这位显然不清楚自己魅力有多大的竹马:“郎君风流,我心向往之。”
明明知道陆微重点是在前半句上,谢B在心底依旧忍不住想着后半句。但到底还是放弃了这样的幻想,转过脸道:“能听到你这句话的机会不多了,这次我就厚颜收下了。”
“你若想听,我写几大张纸来给你也不是不可以。”陆微咯咯笑了起来:“就怕你会被恶心的饭吃不下。”
谢B却觉得自己并不会如此。这个世上恐怕还无人能对心上人的赞美持这种态度吧。“你若写,我便会一字不落地看完。”
陆微一扬眉:“好啊,你今年的生辰礼便是它了!”
谢B弯唇:“我等着。”
两人说说笑笑一会,谢B算了算时间,觉得母亲的点心做的差不多了,便招来婢女送陆微回去。
陆微诧异:“你不与我同去?”
谢B想也不想直接拒绝:“不了。”语气里犹带着一点劫后余生的心悸,陆微心里忍笑,从袖子里掏出个小瓷瓶来递给谢B:“在手腕脚踝抹点,可保出门无虞。”
谢B接过来拔开塞子,不用凑到鼻尖,便闻到一股幽幽的清冽涩香。“这个味道跟以往不同,是加了新的东西进去?”
有人识货是对手工达人最大的称赞。陆微心中欢喜,点头解释自己的新配方:“楝树果子捣碎再加以薄荷、茉莉,这样配的味道不会太难闻。”
难怪不似一般驱蚊香那样刺激,谢B将塞子塞好,小心翼翼地收好,对陆微道谢:“回礼马上到。”
陆微摆摆手:“这有什么,阿B与我还要这般客气么?”
谢B笑笑:“自然不会,这个谢礼你见了就知道了。”
陆微虽不知谢B要送什么给她,但他们之间素来没什么推三推四的习惯,见状也就就不再推辞了。与谢B告了个辞便随婢女去了。送走陆微,谢B也不在花园里逗留,转身朝兄长的院子里走去。
谢B行三,上头与陆微一样,也有两个兄长。这里谢B去的是老二谢的住处。
谢的居所沿袭着谢氏祖上的传统,房屋建的不高,室内家居一应低矮,颇为古朴。只是四下静静,不见人影。谢B想了想,从室内退出,绕过回廊,来到后院。
后院里谢正卷着裤腿挽着袖子弯腰站在水池里捉鱼。听见脚步声抬头看了看,见是谢B,便招呼了一声:“有事就等会,有话现在就说吧。”那要是没事没话的呢?谢表示那就请自便了,他有闲工夫也不想浪费在这啊。谢B属于有话要说的,当然他不想当场喊出来,所以选择等会:“阿兄先忙,我等着就是。”说着,十分自然地坐在摆在回廊的秤坪上。
弟弟如此自觉,谢也就继续低头捉鱼,不过到底还有做哥哥的心,抬手一招,隐在树荫下的随侍就给谢B倒喝的去了。
谢身手不错,动作利落地解决战斗,将鱼丢进篓子里便抬脚出了池子。出来也不穿鞋,谢B就这么赤脚踩在地上。万幸有草皮覆盖,其中也无硌脚的石子。在另一边的秤坪上坐下,谢接过婢女递过来的布巾擦了擦手,端起杯子喝了一口,才道:“若是说来话长,不如在我这吃了鱼再说吧。”
谢B摇着扇子笑了起来:“阿兄这样说,我即使无话可说也要编几句出来的。”
谢回了个白眼:“无事不登三宝殿,你还能没话说?行了,都九月的天,还拿着把羽扇扇什么?晓得是阿微送你的,也无需这般显摆。”
谢B摇扇子的手停都没停,只是转了个方向,对着谢一脸关爱:“虽入秋,但也易上火。阿兄这几日肝火有点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