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iv id="center_tip"><b>最新网址:</b>西北边防一班营地后面两公里之外的山林里,有一片巨大的空地,空地上是一个又一个凸起的土堆,那是西北一班边防战士们的墓地。【】
本来只是一座孤坟,但是现在却是一片坟地。
杨忠国站在任秦川的墓碑之前,久久无言。
天上的太阳以肉眼不可见的速度缓慢地移动着,已经到了当空,时间也来到了中午。
他站在这里已经快要一个小时,站在任秦川的墓碑前也快一个小时。
一个小时的时间,他什么都没有做,甚是连话都没说一句,只是站在那里,注视着任秦川的墓碑。
墓碑上有任秦川的黑白小照片,他在相片里,露着和蔼的笑容。
又过了近半个小时的时间,杨忠国忽然动了,他蹲了下去,怅然道:“你生前就不停地跟我说,喜欢这大西北,要一辈子待在这里,守护这片土地,现在你终于如愿了,你可以躺在这里,永远的看着这西北,永远的守护在这里,在天堂里,恐怕你做梦都会笑醒吧。”
整个深林寂静无音,连小动物都不愿意在这寒冷的天气露头,只有杨忠国的声音在林子里传动。
“你是可以安心了,高兴了,可是你就这样抛下了我们,你真的忍心吗?你的妻女等你二十年,二十年啊”
他的声音有些激动,事情已经过去四个多月,但是他依旧不能释怀,即便是在梦中,也经常会梦到在西北一般的生活,梦到躺在这里的这些战友,梦到老班长。
在西北边防两年的时间,就像做了一场大梦,现在梦醒了,本该消失于脑海,但是这记忆却强烈而又深刻的印在脑海中,使他一生无法忘记。
他知道,这不是梦,这是真实存在过的生活,经历过的岁月,所以不管怎样,也无法抹去这岁月的痕迹。
他就这样蹲在任秦川的墓前,不停的自言自语,说着以前的事情,说着现在的事情,说着未来的打算。
他知道他们听不到,但是他就是想说出来,仿佛这样才可以使自己心里好受一些。
终了,他从怀中颤抖的掏出了那张依旧带着血迹褶皱的老相片。
“这是你生前珍贵的东西,以后我一定会亲自交到你的妻子手上的,你就放心吧。”
说着,他站了起来,发现双腿早已酸麻。
他想要转身离去,却怎么也舍不得,不忍心,忍不住想要多看几眼。
便在这时,大个子张猛山从后面走了上来。
“你来了。”杨忠国轻声道。
张猛山点头,“我回来后,方毅告诉我你在这里,我就过来了。”
“恩。”杨忠国转身看向他,发现他比以前成熟了很多,原先那老实憨厚的面孔被稳重冷静代替,也更多出了一丝沧桑的感觉。
“现在这里就你一人了,还待得习惯吗?”他问道。
“习惯。”张猛山露出一丝笑容,看向那片墓地,“他们都陪着我,怎么会寂寞呢?况且新来的那些战士都很懂事,也很听我的话,西北一班的边防任务,还会像以前一样,保证效率,保证安全。”
“恩。”杨忠国亦是露出一丝微笑,“那就好,这样我就放心了。”
“你这次回来待多长时间?”张猛山问道。
“下午就走吧。”杨忠国带着一丝歉意说道,毕竟在这个艰难的时刻,营地只留下大个子一人,他也非常过意不去。
“哦。”张猛山应道,没有丝毫的意外,他在见杨忠国之前就已经做好了准备,他知道杨忠国不会在这里待太长时间,毕竟是传奇性的人物,待在一个小小的边防营地,实在是太屈才了,即便上级不调走杨忠国,他也会向上级申请调离他。
“对不起。”杨忠国说道,他总感觉应该说一声抱歉。
张猛山笑着摇了摇头,“不用这样的,不管你走到哪里,你永远都是西北边防一班的一员,况且这里已经稳定下来,我一个人可以应付的来,你就放心的去做更重要的事吧。”
“恩。”杨忠国严肃而又认真的点头。
大个子张猛山抬头看了高高的天空,摸了摸冻的通红的耳朵说道:“走吧,天气太冷了,我们还是回去吧。”
“恩。”杨忠国双手搓了搓,与他一起向着营地的方向走去。
二人回到了营地,杨忠国留下来吃了一顿午饭,便整理了在宿舍的行李,离去了。
他又回到了小镇上,坐上了去那种西北大城市的公共汽车。
整整一路上,他都在犹豫,犹豫着要不要去看望一下阿朵娜。
他回忆了两年的点点滴滴,到一开始的普通朋友到最后他受伤这四个月的关系的突飞猛进,还是很犹豫。
因为他本就是一个不善言谈的人,而且在骨子里也是一个自卑内向的人,虽然这段日子改变了很多,但是每每自己一个人的时候,他都不自觉会回到那种状态,所以他现在很纠结,也很犹豫。
最终,当他下车的那一瞬间,他还是决定要去看一看阿朵娜,因为他想起了老班长在那一年夏天对他说的话,“既然喜欢,便要骨气勇气,努力的去追逐,要真诚的面对自己内心真实的想法。
他喜欢阿朵娜,他在心里不停地这样说道。
既然喜欢,那便要追求,既然追求,那首先要见面。
他买了一张车票,那是通往阿朵娜所在大学的城市的车票。
等了半个小时,他坐上了公共汽车,这一刻,他的心里有些微微紧张,想到就要见到阿朵娜,又有些微微激动。